茗,老神在在的看着远处忙得满头大汗的天家贵胄们。
测量,绘图,定线,轨距……
天家贵胄们过往学到的知识,此时正须亲自动手实践,至少要先为筑路匠师和工匠们做些示范。
不是说这些匠师和工匠不会筑路,更非天家贵胄们天纵英明,而是此番修筑的驰道上要铺设的轨路颇为特殊,且非过往的木轨,而是钢轨。
去岁天家贵胄们曾随太子殿下出巡阴城,非但亲眼见识过在钢轨上奔驰的火车,更是欢呼雀跃的乘坐过,且还细细察看询问,以结合过往所学撰写了实践报告的。
能跑的火车模型,他们早已从清河王刘乘那得着了,平日皆是爱不释手,却没料到这玩意真能付诸实用,且还有如此大用。
去岁出巡数月,真真让他们眼界大开,对平日所学更是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听课时思维愈发活跃起来。
所以说,教育资源的多寡优劣,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教育质量的,后世砖家叫兽鼓吹甚么素质教育,借以压低穷苦孩子通过公平应试,享受更好教育资源的机会,真真无耻至极!
能有这般大手笔,为后辈子侄诸多宝贵实践机会的,在现今世界,怕是唯有穿越而来的大汉皇帝能做到了。
譬如此番筑路,皇帝刘彻为培养自家儿子的管理和规划能力,同时让他接触官僚运作体系,硬是让袁盎等重臣及诸多府司陪他折腾,随他折腾。
钢轨,钢轨啊!
饶是在钢铁产量过剩的后世华夏,铺设数十里长的钢轨也是耗资不小,更何况刚完成铁业整合不到十年的大汉,冶钢轧铸工艺更只是进入刚起步的初级阶段。
阴城内之所以铺设钢轨,只是为试制火车,为日后发展轨道运输进行验证和积累经验,同时便于阴船厂运送沉重的造船部件,譬如蒸汽轮机和加农火炮等重型器械。
饶是如此,阴城内外的数条钢轨总长虽不过十余里,然耗赀之巨已领少府卿陈煌几欲吐血。
闻得皇帝陛下已然准允太子的筑路规划,要在塬南邑东郊铺设数十里钢轨驰道,陈煌再顾不得留在南山避暑山庄躲轻闲,火急火燎的纵马疾驰,大半日便奔回长安。
在太子刘沐眼中,大农令东郭咸阳和少府卿陈煌皆是“守财奴”,不同的只是东郭咸阳管的是国库公帑,陈煌管的是天家私产。
见得陈煌赶至,未等他开口说话,刘沐便是摆手道“孤王晓得你要说些甚么,无须多虑,右内史陶衍会拨出塬南邑府库公帑,用以向少府诸冶监的各处铁坊购置所须钢材。”
陈煌讶异道“塬南邑竟有如此厚实的家底?”
刘沐撇撇嘴“塬南邑乃是我大汉工商业最为繁盛之地,每岁缴纳税赋不下中原大郡,自大农府颁布新税制,每岁塬南邑获取的商贸退税高达万余金,若非该邑须不断大兴土木,扩建工坊和民居,整葺水道,修筑维护道路,多年积攒下来的公帑只怕会更多。”
“……怪不得人人皆说左右内史皆是肥差啊!”
陈煌近年为少府诸多新兴产业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没太关注各郡县的租赋进项,况且那是大农令东郭咸阳的一亩三分地,他作为少府卿,还是不宜随意调阅国库账册的。
恰好右内史陶衍此时也是在场,闻得陈煌瞎说这大实话,也只能满脸尴尬的讪笑,不知是否该接话,更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陈煌还是觉着不太靠谱,复又硬着头皮道“殿下,饶是如此,塬南邑府库里攒下的公帑怕也不足支应吧,一里钢轨耗费近愈万金,若要铺数十里……”
刘沐斜觑着他,嗤笑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还是如父皇常说的店大欺客,要活宰肥羊么?”
“殿下何处此言,下官冤枉啊!”
陈煌是看着刘沐长大的,少府陈氏又向来是天家最信重的家臣,故陈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