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筑好北方大道,就要迅速开始展开治河工程,每年枯水期都要对河道清淤,并不断加固河堤,还要逐步迁移史籍记载的河道决口处生活着的百姓。
然而这般做也只能治标,想要治本,还得从大河上游的水土保持着手,植树造林虽是耗费不菲,但与洪灾造成的重大损失比起来,反是不值一提的。
他可不希望自个苦心经营的基业被洪水冲垮,日后还得重头再来。
刘彻向来鲜少在大汉朝堂强硬的贯彻其意志,然而对治河相关事宜却是懒得与群臣讨论,他们只需完全服从并切实执行即可。
治河向来是肥差,刘彻信不过权贵世家,还是得交由皇室实业来办,江都王刘非是个懂分寸的,倒不至偷工减料,敷衍了事。
贪财没甚么,拿钱不办事才是可恶至极,刘彻不介意让皇室实业挣得钵满盆满,只要把河道治理好,尽量减少水患即可。
刘彻召了诸位皇兄入宫,先将此事向他们交了底。
六大亲王皆是面色潮红,依着陛下的意思,待得北方大道竣工后,朝廷预计要花费十年功夫,每岁皆会拨出五十万金治河,近乎国库一半的岁入啊
皇室实业若能接下这桩大买卖,十年内即便旁的甚么事都不做,就能获取惊天暴利。
江都王刘非更是眼冒绿光,急声道“陛下,国库每岁真能支出如此多的赀财”
刘彻不以为意道“皇兄无须疑虑,即便国库活钱不足,朕也会让大农府向民间增发国库券的,国库岁入连年大涨,不愁日后无法赎买回那些国库券。”
刘非疑惑道“陛下,那国库券的年息不过五厘,如今将赀财存入少府钱庄,即便利钱最少的活存亦有五厘,还会有人购入国库券”
刘彻笑道“少府钱庄现下只吸纳大额存款,每笔需在百万钱之上,寻常百姓岂能如皇兄这般家赀巨亿”
他早已想得清楚,少府钱庄如今压根不具备大肆吸纳民间存款的条件,只能开出类似后世银行本票的大额票据,至于为百姓办理存折,处理日常存取款甚么的,那真是异想天开。
索性用国库券这种具有半货币性质的官方债券,让百姓们渐渐接受纸质货币的概念,为日后推行纸币打下基础。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储备好充足的金银,并想法让白银成为黄金般的硬通贵金属,此后才能以金本位和银本位并行,与纸币价值紧密挂钩,否则纸币压根就是没有价值的废纸。
后世若非美帝有强大的军事和科技能力作为支撑,与金本位脱钩后的美金连特么废纸都不如。
现今的世界,可没甚么人傻钱多的外国为大汉消化金融泡沫,大肆购买大汉国债。因而大汉即便日后发行纸币,也要制定最严苛的律法,保障纸币可通兑金银,免得日后不肖子孙肆意印钱,把大汉给玩残了,整出甚么金融危机来。
刘非不如刘彻目光长远,但亦晓得向民间增发国库券是可行的。随着大汉工商业愈发兴盛,短短数年间,国库岁入已从五十亿钱暴增至过百亿,且还数度降低赋税,可见商税的增长是何等迅猛。
光是皇室实业去年就向朝廷缴纳了超过十亿商税,今岁怕是更要多出不少,若无太大天灾人祸,未来数年国库岁入的增长必再大幅增长。尤是朝廷近来已开始整合铁业,盐铁自古便是最为暴利的行当,陛下为百姓着想,降低了盐税,但怕是不会再放过铁税这个大进项的。
念及至此,刘非突是福由心至,猛地抬眸望向刘彻,颤声道“陛下,若待铁业整合妥当,那民间铸币是否”
诸位亲王闻言,皆是浑身微颤,大汉之所以允许民间私铸,乃因立国之初朝廷无力铸造出足够的铜钱,以供市面流通,可经过六十余载,民间的铜钱已是足用,更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府库内存满大钱,便连穿钱的麻绳都已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