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是这样一个姑娘。
她生得白白净净,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因此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干枯泛黄的头发也没能影响到她的可爱。
她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镇上,小镇很小,只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很多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后来在这里修起了一座座工厂,越来越多的人留下来的工作,张曼的父母也回来了,进了工厂,在流水线上当工人。
因为修工厂,很多土地都被占去,政府给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安置房,张曼一家也因此住进了楼房。
对张曼来说,住在楼房里和住在农村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院子里还是那些熟人,比如二叔一家,就住在他们楼上,时不时便能遇见。
二叔和张爸的关系很好,有时会到家里来吃饭,两个人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拉家常。
张曼发现二叔的视线经常落在她的身上,有时她一抬头就会撞上他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张曼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像蛞蝓爬过地板留下的痕迹,让人难受。
可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默默忍受。
有一次,父亲很高兴,邀请二叔上门来喝酒。从他们的谈话间,张曼知道母亲怀孕了,父亲偷偷托人做了b超,是男婴,所以他才会那么高兴,并且已经开始准备超生所需的罚款。
父母想要个男孩,张曼一直知道。
母亲曾当着她的面说,如果她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为什么她不是男孩呢?
张曼也想知道。
因为太高兴,父亲和二叔都喝多了,张曼收碗洗碗,用抹布擦餐桌时,一只手忽然放到了她的背上,不停地向下摸。
张曼浑身僵硬,把抹布一丢,跑回自己的房间里锁上了门。
好在后来再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几个月后,母亲生下了弟弟。
小小的一个婴儿,皱巴巴的,像个猴子。
这时张曼已经升上了初中,每天放学后就要帮忙照顾坐月子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
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骂她,而她似乎在整个月子期间心情都不好。
张曼在父母的骂声和弟弟的哭声中慢慢地长大,进入青春期,身体开始发育,渐渐呈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来。
每天放学回家,她都要做家务,然后写作业看书到十点钟才上床睡觉。
镇上的初中很糟糕,每年能考上好高中的只有二十多个人,她想考高中,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这个家,必须要更加努力。
十六岁,这一年她初三,有一天因为帮老师批改试卷,直到晚上七点才回家。
天已经黑了,冬天外面几乎没人,小区里的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清楚路。
张曼路过一个楼道入口时,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了黑暗的楼道里。她拼命挣扎想要呼救却毫无用处,压在她身上的人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根本推不开他。
她的衣服被撕开,泪水落下的同时她无法反抗,只能下了狠劲一口咬在对方的手臂上。
多年以后,张曼回忆这个时刻,胃内翻滚,仍旧想要呕吐。
她感觉有无数条蛆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它们从她的眼睛、耳朵、鼻子钻进她的身体里,附在她的骨头上,吸她的骨髓,吃她的血肉,将她从里掏空,变成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
肮脏。
这是那个人提着裤子离开后她对自己的感受。
不会原谅,不能忍受,遇到性侵一定要勇敢站出来报警,正因如此她直接跑去了警察局,控告她二叔强奸她。
她没有看清楚脸,但她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二叔。
那双手她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