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是从苍嶷山来的,因为你对太师有绝对的利用价值,所以你绝不能死。”
赫连澈说,藏在银色面具后的绝顶美好的眼睛里淌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叶凌漪望着赫连澈,良久无声悲笑,眼泪从眼眶掉下来,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恨,赫连氏对她的偏袒把她变成了一把利刃,这把利刃会随时会要了他人的性命也会伤了她自己,从前她以为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便不会为凡尘所扰,如今看来,自以为是的善良终究成为了草菅人命的借口,就好像上一世她对母亲的宽容害了自己,这一世纵容饥肠辘辘的小丫头偷吃却害她付出了生命那样惨痛的代价。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赫连府似一口充斥着重重黑暗与冰冷的深井,而他们都是井里随波逐流、仰望自由的浮萍,微不足道。
结果是赫连澈下令杖杀了那个厨子,倒也没有让叶凌漪和偏袒她的丹青好过,二人各领了二十杖,这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至于事实,也许是有人憎恨桂婆子所以故意将两份鸡腿掉包,也许是桂婆子自己误食,又或许……谁也没有再谈论这件事的真凶,那个小姑娘不过是个无辜的牺牲品,而这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像她和厨子这样在夹缝里求生存最后却不得已沦为牺牲品的人。
叶凌漪带着浑身的伤,一瘸一拐地从其他人鄙夷的目光里路过,丹青从她身后叫住她“青鸢。”
叶凌漪神态虚弱,站下脚却不回头。
同样一瘸一拐过来的丹青绕到她面前,干净的青灰色衣服已经染上了血迹“你可好?”
他低声问,引得叶凌漪嘲讽一笑“被诬陷,又眼睁睁成为了名义刽子手,那二人不是我杀却因我死,好得了吗?”
叶凌漪故意拿话噎他。
丹青病态苍白的脸上浮现凝重“青鸢,你不要胡说,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应该感激粼少爷,今日要不是他恐怕就事大了。”
“事大?”叶凌漪冷笑,“你刚刚没有听赫连澈怎么说的吗?就算是我杀了人也会有人替我顶罪,因为我对太师有利用价值,若无我早死了不下八百次了,在这里无利用价值之人是否命如草芥,同路边烂泥般令人鄙夷不屑?”
“青鸢……”
丹青目色复杂。
叶凌漪皱眉,声音冷到了极点“别这么叫我,我不叫什么青鸢,我姓叶。”
“你入了赫连府!”丹青小声提醒她,“我知道你现在满心怨愤,但你需记得,入府为奴便要摒弃了曾经,不管你姓什么,在这里,你只有一个名字,青鸢。”
叶凌漪不说话,只是转身。
一瘸一拐走了数步又停下“丹青,是否待人良善也是残忍?”
她的声音苦涩,积压着委屈轻轻颤抖着。
丹青站在她身后,没有回答她。
叶凌漪又悲哀地说“那便是我的罪。”
凉风呼啸过来,少女的身影便如破碎的纸片般被吹远了。
渐入黎明时,微光透过蝉纱般的窗纸留下半分清明视线,叶凌漪趴在大通铺上,一夜未眠,她的伤口没有上过药,如今却已经不疼了。
叶凌漪就这样趴着,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却不想瞧见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窗纸上。
看上去是个男的,似乎是不想被人认出故意穿得很厚,动作略显笨拙地扣了扣窗子又放下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叶凌漪凝视着窗边,此时天色尚暗,大通铺上的其他人正睡得香甜,呼吸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叶凌漪蹑手蹑脚地从大通铺上爬下去,轻轻推开窗扉,瞧见窗台放着一只小药瓶。
拿起来仔细一看,竟是治疗外伤有奇效的刀尖药。
用药之人必定非常珍惜这药,里面的药粉虽然已经所剩无几,塞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