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止六月,迁徙辽东流民共计两万两千户,五万余人,自万历四年起,共计迁往辽东流民突破了十万户,四十三万人丁。”朱翊钧颇为感慨的说道:“忠君体国的侯于赵,干得好啊。”
这是个累年增多的过程,在万历四年刚开始屯耕的时候,第一年就只有两千户,不到五千人汉人迁徙辽东,到了万历十二年,仅仅上半年就超过了两万户,不过增速已经明显放缓,趋于稳定。
而广阔、肥沃的黑土地,为这些迁徙而去的勤劳百姓提供了生存的保障。
辽东存在一个让李成梁从开始就头疼不已的问题,那就是辽人里,汉人太少。
辽人中包括了鞑靼人、女真人、外喀尔喀人和汉人,汉人在除了辽东都司辖区之外,不具备人数优势,这就是辽东开发的最难难题,而现在随着土地开拓,迁徙辽东的汉民逐渐增多,让大明在辽东的开拓的根基变得更加扎实。
自从万历中期,高淮乱辽之后,汉人要么逃回了关内,要么投奔了鞑靼、女真、外喀尔喀成为了汉儿,辽人里汉人的数量进一步减少,到了黄台吉时候,黄台吉将辽人变成了满洲人,至此,大明在辽东的征战,都变成了客乡作战。
朱翊钧对第五工兵团营进行了嘉奖,这次给的不多,每人五块银币,但第五工兵团营有三万人,这就是十五万银的赏赐。
“朝鲜使臣来一次,就得给十多万银,这笔银子拿来给工兵们不香吗?大明的笔杆子整天批评朕宁与外邦,不与家奴,朝贡贸易才是真正的宁与外邦,不与家奴,也没见过他们批评朝贡贸易。”朱翊钧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吐槽了两句贱儒的劣根性。
贱儒们追求柔远人,所以对朝贡贸易里的弊端,视而不见,政治活动和经贸活动搅合在一起,能做好才是天大的怪事。
松江巡抚申时行终于跌跌撞撞的完成了一条鞭法在松江府的推行,按照廷臣部议,对申时行官升一级,当初因为他的师爷的问题,导致的官降三级,还有两级。
一条鞭法的推行成功,并不意味着大明将在大明全国推广一条鞭法,还要在松江府继续推行下去,总结经验再做处置。
户部结合松江府经验,给出了一条鞭法推行的标准。
人均拥有白银超过了五两的地方,才有一条鞭法的基本基础;在完全厘清了地亩、地籍,废除了贱奴籍的地方,才能够缓步推行;只有完成还田,一条鞭法才能被所有人认可。
仅仅第一项白银丰富度,目前达到这个丰度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五大市舶司、南衙十四府只有七府,浙江三府,就连北衙京师都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主要是北衙作为北方重镇,对人口的虹吸格外严重,人太多了。
当然如果把内帑堆积的银山进行平均,那也能达到标准,但户部没有把陛下的白银平均出去,陛下的银子是陛下的,给国帑应急,是圣恩。
上海知县姚光启为自己的岳父王崇义上了一本奏疏,希望朝廷能够官葬王崇义,官葬不是给谥号,更不是恩荫官,就是一种殊荣,记录在历史里的殊荣,也算是朝廷对王崇义的肯定,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就是王崇义是个商人,没有功名,不符合礼法。
而大宗伯万士和的意见是认可,王崇义的身份的确是商人,但是他卖到五湖四海的海带,救了不少的孩子。
朱翊钧处理完了手中的奏疏,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摆驾全晋会馆。”
“陛下,小黄门传告后,王次辅说要来面圣,陛下日理万机,就不必如此麻烦了。”冯保俯首说道。
面圣也是有流程的,要看陛下的日程安排,要提前预约,除非有急事,要不不会直接冒冒失失的跑来,那是伏阙。
“嗯?”朱翊钧眉头一皱,立刻说道:“叫上先生,摆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