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无尊上,大逆不道,气恼之下,免冠跣足,捶胸跌脚不说,更是一边号一边痛骂王政,虽有衙役上前制止,然而,因王政之前有令,不许怠慢士子,他们不好下痛手;另一方面,那严畯势如疯虎,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一时间竟然制止不住。
正好这时高晋和一干参加筵席的士子回来时刚好看到,醉意之下,便对着严峻斥责起来,谁知严峻这次却不和他们扯嘴皮功夫了,二话不说,当即上前钻入人群,追着高晋便是连踢带踹,劈头盖脸好一顿痛打。
彭城人的武勇果然名不虚传,便是严峻这一个儒生亦是表现的十分悍勇,以少敌多却反把高晋和几个士子打的血泪横流,落花流水。
打了高晋等人不说,这严峻彻底豁出去了,更意图撞墙自杀,好在陈瑀及时赶到,将将拦住。
不过拦住也没用。
见陈瑀来了,严峻闹腾的劲儿反而越大,指着他的鼻子一顿数落,大意无非是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之类的话,随后又对着王政不断叱骂,并且越骂越难听。
陈瑀无奈之下,只得吩咐人堵住其嘴将之绑住,暂时丢入房中。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陈瑀不敢耽误,眼看天色将亮,就急忙前来禀告。
说到这里,陈瑀拱手道:“州牧,老臣办事不力,甘领责罚。只是那严畯三番四次惹是生非,当如何处置?”
王政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望向依旧跪地不起的张昭,问道:
“先生,此人是你的旧识?”
他此时已是知道,张昭和陈瑀并非相约而来,而是在府外碰面。
要知伯驹馆又不是张昭的职权范围,严峻闹事后他却要主动跑来请罪,再联系上严峻彭城士子的身份,王政稍一思忖便有了猜测。
“主公,是臣识人不明。”
果然,张昭闻言点了点头,更是难得面露苦涩地道:“此子早年曾跟随臣修习过几年经学,确是表现不俗,颇有才干,故此次推贤令中,臣特意表荐其人,本是想着为主公添一良才。”
“谁料此子心性如此狂悖!”说到这里,张昭又一伏首:“此番风波,乃臣之过也,请主公惩罚。”
这时的张昭,的确是万分后悔。
他这段时间劳神殆虑,好不容易才在王政这块捞了不少印象分,正是信心满满之际,觉得要被重用起来时,却闹出严峻这出事来。
其实昨日下午时,张昭便觉大事不妙。
这段时间相处向来,他自问对王政这位少年雄主的心性亦算有几分了解了。
若是当场发作,其实问题反不算太眼中,干系只在严峻一人。
而这般隐忍不发,却不代表此事已是揭过,而是被其暗记在心,早晚必会清算,那时可就不好说了。
张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主动坦白自家和严峻关系,这样反更有可能从未来的漩涡中抽身而去。
谁知在郡府外和陈瑀碰面时,却又听到了严峻再次闹事的消息...
张昭真是彻底绝望了,此时的他甚至连抬头看王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先生举荐贤才乃是解我之急,何罪之有?”
听到这里,王政恍然,沉默了会,又再次侧目张昭,语气平静地问道:
“不过既是先生的故旧门人,依你所见,此子当如何处置?”
“杀!”张昭立刻断然回道。
当王政问出这个问题时,张昭心里已是明悟,昨日时王政能忍耐下来已算是为了大局考虑,可凡事可一不可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普通百姓尚且未必受得了,何况这种权柄在握,生杀一言而决的雄主?
凡事皆有度。
严峻的行为已过度了,而王政的宽容亦到了极限,若是再次姑息,他这位州牧的脸面何存,威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