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宫中为奴,自己也落了个秋后问斩,且还是跟方家的男丁一起。
韩长暮从前听起这些旧事的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首告有功的陈玉英,也被问了斩。
后来他进了京,这一年多以来所见所闻,他突然想明白了,陈玉英是藏起了不该藏的人和东西,触怒了圣人天颜,才遭了难,只是这件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圣人只好扯了一个罪名,强按在了陈玉英的头上。
不是无妄之灾,胜似无妄之灾,都是贪念在作祟。
韩长暮慢慢的叹了口气,旧事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中次第不断的晃来晃去。
他恍若不知的慢慢松开了姚杳的手,看到她闭着眼,一副喝多了睡过去的模样,不由的低笑一声。
这是来警戒的吗,这分明是打着警戒的名义,出来偷吃的。
他慢慢的卷起姚杳的衣袖,深深的看着那块火烧的痕迹,那疤痕,刺痛了他的眼睛。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压得极低的熟悉的脚步声,他不慌不忙的放下姚杳的衣袖,正襟危坐着,闭目养神。
清浅慢腾腾的挪到韩长暮的身边,见韩长暮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反对,便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片刻后,她靠在他的肩头,喃喃低语:“公子,奴有些怕。”
韩长暮的眼皮动了动,倏然睁开,拉过清浅的左手。
清浅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手半推半就的按住了韩长暮的胸口,娇嗔道:“公子,这荒郊野岭的,不合适。”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看了清浅一眼,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把她的衣袖卷了上去,露出那枚让他念念不忘的浅青色胎记。
就是因为这块胎记,他才会买下清浅,才会容忍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他整个人变得格外的冷薄疏离,压抑着的怒火似乎顷刻间便要喷薄出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清浅察觉到韩长暮的变化,微微颤抖低呼,想要将手收回来。
韩长暮一把推开了清浅,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可在刑部大牢里待过?”
清浅愣了一下,不明白韩长暮为什么要这样问,是威胁她吗?她的神思飞快的转动,凄凄艾艾道:“奴是犯官之后,自然是在刑部大牢里待过的。”
“哦,”韩长暮挑高了尾音,戏谑问道:“那是何年何月何日,与谁一起?”
清浅哽住了,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对过往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当初是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马车将她和奶娘连夜送出京的,后来是如何沦落到了轮台,她已然记不清了。
但她实实在在的记得,她从未进过刑部大牢,她也实实在在的记得,她自幼便是和奶娘一起生活在乡下庄子里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曾对自己的生母旁敲侧击过,可对当年之事,她们几个人都噤口不言,她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听到韩长暮这样逼问她,她的心神一下子崩溃了,捂着脸痛哭不已:“奴,奴不记得了,奴什么都不记得了,公子是要奴以死明志吗,好,好,奴,奴这就去死,这就去死好了。”
她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转身就要去撞栅栏,可撞到一半,她却停了下来。
她本就是装装样子,原以为韩长暮会怜香惜玉的拦下她,谁知道他却只是脸带戏谑,冷眼看着。
她尴尬极了,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就那样伸着头,靠在了栅栏上。
“你怎么不撞了?”韩长暮似笑非笑的问。
清浅平静了一下,展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奴还要伺候公子呢,怎么能死呢,就算是不死,脸上留了疤,也碍公子的眼不是吗?”
韩长暮一阵懊恼,他当初怎么就会瞎了眼呢,怎么会认错了人呢,当年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