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鱼一行四人不敢逗留,快马自燕平府城西门入城。金云扶摇上,赤日坠西山。正是黄昏时分,燕平府城中路上的行人,依旧是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燕平府乃是北方重镇,虽离边塞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已然能从当地人的生活习惯等看出与南方截然不同之处。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生活习俗,都极大的受到关外民族的影响。
姜国自立国已来,并未有开疆扩土之野心。建国之时,虽南有朝鹰异族,北有东狄,巨鹿,羌氏三族,虎视眈眈,但强大的姜国却能叫异心臣服,使北三族称臣百年,年年进贡。同时差遣两国使臣贸易交好,但大多数情况下,乃是物资稀缺的北族以珍贵的兽皮,兽角等物带到中原,来换取丝绸瓷器等中原独有之物。
不仅如此,北三族的百姓也时常来承天府等地进行贸易,不仅带来的中原少有的货物,更是带来了他们的文化与习俗,与中原相融合,发展。但正所谓日久见人心。或许北三族早些时候的酋长即皇帝有心与姜国交好,但常年如此,使姜国获得了极大的财富,北三族却没能学会中原特有的许多技能,致使三族愈发贫弱。
百年来,北三族内乱不断,政权更易,民不聊生,多有逃难避战者南下定居中原,婚丧嫁娶,一如汉人,使得融合加快,几无差别。待三族稳定后,他们却将一切罪责归咎于南方强大的姜国。比起他们贫瘠荒芜的弹丸之地,中原阔土,地大物博,极富吸引力。北三族极有默契的同时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南方。他们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饮马中原,新一代的君主更是暗地里使三族结成联盟,欲图谋姜国土地,瓜分天下,逐鹿中原,使其族强大。
但如今他们的势力还难以与姜国抗衡,且三十年前,南疆朝鹰族欲兴兵北上,不想被中原群侠阻止,使得一场大战偃旗息鼓,更是使朝鹰族遭到重创。故而一切只得从长计议。
姜国历代君王,素来重文治而轻武功,又为百姓着想,故而前几任皇帝在位时几乎无战事发生。而如今姜国已历经四代君王,其势将颓也,且朝野之中,多有奸佞谄媚之徒,尸位素餐之人,致使兵将异心,械甲荒置。此正是北三族趁虚而入之时,他们遂趁四国尚未戳破脸面,仍在互通有无之时,大肆遣入精干习作于姜国,同时常在边塞制造摩擦。
边塞亦有姜国目光长远之将领,看透其阴谋,上奏天子,却不想奏折未到圣上面前,便被中枢折文院打回,只推脱是未激起战事,不必挂心。边塞守将不以为然,接连上书,却被有心者冠以破坏北三族与姜国邦交友好之罪名罢黜官职,押回京师受审。自此,边塞守将再不敢上报边疆情形,只是将希望寄托于北三族不要轻举妄动。
且说那沈墨鱼一行四人扯住缰绳,缓步行马于街巷,眼看着人潮络绎,各处喧闹,残阳如红绸铺就万里,飞云若金箔点缀一二,心情大好,便想着既已入城,不急寻找住处,且在城中稍稍游玩一阵,再做其他未尝迟也。
沈墨鱼于马背上东看看,西瞧瞧,啧啧称奇,连连赞叹道“燕平府不愧是北方重镇,我自幼便听说此地因临近北关而多有胡地特色,只是未能亲眼目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星泪也是头一次来到这燕平府,瞪着一对星眸环顾四周,樱口微张,满脸好奇。此地的建筑多是平顶,且多用醒目的赤色涂料涂于墙上,家家户户门前,几乎都悬挂着一种漆黑的铁马风铃,微风一卷,铃铃作响,如同马嘶悲号,极为少见。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豪放与气阔,却不苍凉悲怆。不似江南飞檐交错,青瓦白墙,小桥流水,温润如玉。而这路上的行人也多有盘结着细小的辫子,穿着怪异多彩的粗布短衫,极富胡地北族特色。就连此地的马,都极为高大雄壮。白星泪看的眼花缭乱,不由得赞叹道“真是胡裙罗衫映红月,平檐飞马盛碧晨呐。”
“日后不知还有多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