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雷突然击中一般,王琳琅的身子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手像是被烫着一般,热得厉害,几乎要烧了起来。几乎所有的血液,在瞬间全部涌向手心。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像是冒出芽儿的草尖一般,顶起棉服,撩挠着她的手心,一下,再一下。然后,像是害羞一般,悄悄地藏匿起来,不再见人。
“它————它————”惊骇与意外让王琳琅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崔琪扬眉一笑,笑容中有一种张扬的明锐,“你的干儿子来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惊喜?
惊吓才差不多!
王琳琅瞧着崔琪微微隆起的腹部,脑子像是被突然卡住了,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冬日的棉服本来就厚实,若不细看,哪里看得出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有了数月的身孕了?
“你——你——几时成亲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王琳琅愕然。
“哎呀,你那时正率军在北面跟羌人干仗,我哪敢打扰你?”崔琪白了王琳琅一眼,杏眼里满是谴责,“明明可以得到你一大笔贺礼的,”说到这儿,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把抓住王琳琅的胳膊,像是一株藤蔓紧紧地缠绕着一棵树,“不行,琳琅,你得把贺礼补给我!而且还要补偿我!”
“补,补,我补!”王琳琅简直头大如牛,数年不见,这个女人的脸皮,似乎比以往更厚了!
“逗你的,你还真信了!”崔琪突然朝她一笑,笑容中水光弥漫,像是阳光的碎片,在水光之中,交错起舞,说不清这一刻是喜悦,还是苦涩。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的美人师叔,”她突然轻轻地说道,“可他是仙人,我是凡人,”崔琪停顿了一下,感觉无数的苦涩,涌上了舌尖。
“琪姐姐,我师叔,他————”想到那个青莲般的和尚,王琳琅像是被人突然剜了一刀,苦痛的记忆,涌着血与泪,从黑暗的角落里,一刹那间翻涌而起。
是啊,她的美人师叔,是仙人,可是因为她的缘故,仙人坠入凡尘,掉进泥淖。
“既然注定了得不到,那我便索性放手。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像我这般漂亮的女人,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男人?”崔琪没有注意到王琳琅的异样,突然语气一转,嘿嘿一笑,语带欢喜地说道,“有一次,在押送货物前往云州的途中,我瞧中了一个男人,便带人去抢了他,然后强了他,于是便有了我肚里这个。”
什么?
这女人竟干出这般的霸道土匪行径?她一个现代人,都没有勇气干出这样出阁的事情,一个古代的女人竟干出来了?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王琳琅呆住了!
“那个书呆子,倔得很,脾气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是一碗烈性春药灌下去,他还不是乖乖地任我为所欲为。”崔琪嘿嘿一笑,在她耳边低语。
这胆大包天的姑娘,可真是奇葩一个啊!王琳琅在心中暗叹。
“这倒霉蛋是哪一个?”王琳琅深深地同情了,不禁为那个可怜的男人掬一把同情泪。
“哎呀,你认识的,名叫卢绽。”崔琪继续抛下一枚重磅炸弹,“那一年,你还在小石城的街头,救过他一命。”
“卢绽——?”王琳琅咀嚼着整个名字。
一个苍白的,固执的,倔强的,迂腐的书生形象,慢慢地从她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那张似乎蒙着灰尘的脸,仿佛随着记忆的复苏,慢慢地变得清晰。
“卢绽,卢绽,”崔琪突然开口大叫,声音清脆,宏亮,有力,像是穿透重重迷雾的钟声一般。
一个面色微微有些憔悴,身形瘦削,着一袭锦灰色袍服的青年,转过身,朝这边走来。虽然面带尴尬,脸色微红,但却不失气节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