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兖,那他就把东平送给荀贞便是,然后他就抽身而退,从此归隐,至於宗族子弟,有他儿子李宣一人在荀贞帐下便已足够,其余的子弟最好是和他一样都隐居在家,如此,将来荀贞如能成事,他们李家可以跟着沾光,而即便将来荀贞不能成事,最少他李家还能有一条转圜的退路,——反正以他们李氏的世资、族望,只要不在荀贞这里陷得太深,不管以后是谁争到了天下,他们都会有出仕的机会,至多是能否显贵一朝的区别罢了。
241 是非谁可一言评
东平国的国都是无盐县,位处东平腹地,郭嘉出了无盐,南返任城县。
从无盐到任城县约有百里,路途不远,然因道路不靖,多有盗贼,而且历年战事,道路也被毁坏了不少之故,郭嘉一行人不能做到日夜兼行,行路的速度不快,离开无盐后不久,夜色即至,他们寻了处路边的亭舍,借宿一晚,次日一早继续赶路。
如此这般,晓行夜宿,两天后,任城界遥遥可见了。
离任城越近,路上的流贼越多,或百十成群,或成伙,有的打有旗号,有的连像样的兵械都无,只拿些竹枪木矛,从旗号、衣饰能够看出,这渐多起来的流贼大多是鲁国黄巾的溃卒。任城国的西边有一大湖,便是有名的大野泽,其湖之广,几与任城的辖地相仿,任城国南边的山阳郡则是兖州的州治所在地,乃兖州境内军事力量最强的郡国之一,这两个方向都是“前路不通”,因而,被荀军赶入任城的鲁国黄巾溃兵要想得一生路,就只有北上一途,或折回鲁国,投奔尚存实力的鲁县黄巾,或借道东平,从而进入济北,与济北的黄巾会和。
许仲在遣郭嘉去见李瓒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路上可能会存在的危险,故而给他拨了两曲精骑。有此两曲精骑护从,他这一路行来,虽是遇到了许多贼寇、黄巾溃卒,却是有惊无险。
进了任城国境,先到的是樊县。
因为不管是借道东平去济北的黄巾溃卒,还是折返鲁国去鲁县的,都必要经过樊县,故而比之在任城国遇到的鲁国黄巾溃卒,樊县界内愈是黄巾遍地。
郭嘉等沿途经过的不少乡、里都被黄巾溃卒抢掠一空,田中的麦子尚未熟,亦被溃卒割走了很多,道边时常可见被溃卒杀死的乡民,有的尸首旁坐有妇孺,或痛哭流涕,或目光呆滞,有的溃卒抢完了东西,随手把屋舍点燃,黑烟滚滚,触目能见。
真可以用“哀鸿遍野”来形容现下的樊县地界。
随从的精骑里有不忍心的,不觉叹息,说道“在鲁国时,就应该把这些黄巾贼尽数剿杀!”
郭嘉听了,默不作声。
理智上,他赞成荀贞驱鲁国黄巾以占任城的策略,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眼前所见种种,於感情上,他亦不由恻然。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况乎争天下?郭嘉心知,当荀贞做出驱黄巾以占任城的决定时,他必不会想不到这将会给任城国的百姓带来一场灾难,可又能如何呢?难道因为这一县、或者一国的百姓就停下争天下的步伐?慈不掌兵,争天下者更不可“慈”。
“不慈”的不止荀贞,天下诸州、诸郡的诸侯们,又有几个是“慈”的?
甚至连起於底层的黄巾也是。受荀贞的影响,郭嘉不像那些士人一样,因为本阶级利益的关系而仇恨黄巾军,事实上,他对黄巾军是抱有一定的同情的,绝大部分的黄巾军,特别是黄巾军的底层兵士,要非是因为无法再忍受豪强的压迫,他们又怎会起来造反?他们的本意只不过是为了求条生路罢了。可当他们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之后,不止屠杀士族、豪强,对和他们出身同样的寻常百姓,他们一样的也是掳掠烧杀,试问,他们是对的,还是错的?
而今天下已乱,在这乱世之中,是非黑白,本就不是一句话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