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骨头散架一般的疼。迷迷糊糊中,柴士恩觉得自己被拆散了,又重新缝合在一起。再拆散,再缝合,反复多次,直到身体全都麻木了。他的眼前不断有不同的面孔出现,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也有时候是孩子。这些面孔中他认识的不多,那些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柴士恩也都没听清楚。
“这个柴师弟,说他傻他还真傻。墨离那么重,整个压在了他身上,唉,谁能受的了啊!”葛昆峰见柴士恩一连两天都没有醒过来,忧心忡忡的道。他还记得,当墨离轰然倒下时,那个被它咬在口中的男孩儿得救了。所有人一起用力,这才把几乎压成肉饼的柴士恩从墨离身下拽了出来。幸好这些人当中有一位郎中,看过之后告诉他们,柴士恩全身的骨头几乎都断了,就算活下来,以后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不行,云师兄,我要带柴师弟回去见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廖水几乎哭成了泪人儿,“咱们不该让他去的!”
“我也想过带他回去,只是,那郎中一再说,柴师弟如今的情况不能轻易挪动,可怎么办才好。”云松一脸的愁云惨淡,带来的药能用的都用了,可就是不见柴士恩醒转。
“再等等,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这是柴士恩受伤以来,奚珺说的最多的话。她希冀时间能和汤药能给柴士恩一个机会,待他好一些,立刻返回雾玄宫。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对母子。女人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小男孩儿身上多处裹着纱布,正是被柴士恩救下的那个孩子。
“恩人还没有醒过来吗?我熬了一点粥,给他送过来。”女人将粥放在桌上,看着还在昏睡的柴士恩,重重叹息一声。小男孩儿走到床边,用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握住柴士恩的手,小声说,“哥哥,你快醒过来吧。”
云松摸摸小男孩儿的脑袋,柔声说,“哥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放心。”女人照例让小男孩儿给柴士恩磕了个头,母子俩个才转身走了出去。
天色再一次黑了下来,云松说,“我们在北青镇周围布下的法阵并不牢固,我还要去加固,廖水师妹,你跟我来吧。”这两日廖水一直跟在云松身边,拥有了短暂的快乐时光。葛昆峰和奚珺忙着帮助镇上仅存的百姓重建家园,所以柴士恩身边偶尔会出现没人照顾的时候。
当廖水把一碗汤药一点一点的喂给柴士恩之后,就关好了房门,和云松一起去加固那些法阵了。葛昆峰和奚珺各自有事要忙,只剩柴士恩一人躺在床上。
微弱的呼吸从口鼻间呼出再吸入,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火苗变得有些微弱。原本关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径直走到床边。
没有巨大的斗篷,更没有过多的遮掩,这人仿佛天然就置身于黑暗之中,如同一道投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站在床边,仔细打量着柴士恩,许久,他伸出手,将一颗丹药轻轻塞入柴士恩的口中,然后静静的立在床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连把三家人送了回去,奚珺觉得疲惫不堪。忙了一天,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吃饭。心中惦念着柴士恩,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可是才走到门边,奚珺就看到在柴士恩的床边站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是北青镇的人。
“谁?”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来,奚珺来不及多想,推门而入。站在床边的人似乎一惊,转身面对奚珺,奚珺却看不到他的脸。那人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纵身推开窗子逃走。奚珺甚至来不及触到他的衣角,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走了。
“柴师弟,柴师弟?”更让奚珺感到害怕的是,床上的柴士恩呼吸急促,脸色有苍白转为潮红,被固定起来的手脚不住的抖动着。奚珺慌乱的按住他,却不敢用力。她想要喊人,却不知道喊谁才好。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