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千算万算，没算到玛雅星地面战场的最高指挥权限，不在步长卿手里。池慕酒和步长卿混淆视听的大戏，演得管控局几乎忽略了羽弗云歌的存在。

所有狠招，全冲步长卿去的。

空降到阿伦戴尔近郊机甲站的机械佣兵，到点儿就撞上菲利普回来开锁。

机甲站角落里黑黢黢的，窸窸窣窣的有动静……

“什么人？”菲利普耳力不错，在输完最后一组基因密码之前翛然回首，拔枪指向角落里发出声响的地方。

他在锁住步长卿那架战甲舱门外的舷梯上，位置非常显眼。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在暗处，藏在角落里，仿佛到处都是，他拔枪以后也不晓得该锁定哪个方向，只能每个角落一一指过一遍。

这是个陷阱，想要挖坑埋掉步长卿的陷阱，菲利普心里有数得很。他回马枪杀回来，就是弥补过失救步长卿出去的。

没想到，他来晚了……

管控局的机械兵团，跟他同一时间进了机甲站。

菲利普猜到角落里那些动静，是机械佣兵弄出来的。在管控局那么多年，他不可能不晓得他们能以融入墙体的方式隐蔽、伏击。

埋伏在这里的机械佣兵，好几千呢。只要菲利普把基因锁打开，就没他什么事儿了。至于步长卿晓不晓得是他开的锁，那是后话。

如果机械兵团将他毁尸灭迹，哪怕步长卿成功脱险，也未必晓得是他回来开的锁。他是地下狼城的头儿，这个时候误会地下城，临阵倒戈可就不好办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开锁呢？

菲利普手枪收回去别在腰间，轻蔑的冷笑向着黑黢黢的角落里，极度不介意的嗤声从鼻息里出来，对管控局高级将领直言不讳“姓秦的，要立军工你就好生打仗，玩这些阴的算什么？不怕玛雅星人死不绝，去诺瓦告你黑状吗？”

空旷的夜色里，没人应他。

少时，穿军靴的脚步声从机甲站外踱步进来。来跟菲利普见面的，正是从地下城赶来的戴面具那位绝世俊颜的将军。

“菲利普中尉！”那位绝世俊颜的将军，对菲利普很客气。“从管控局出来，再回管控局，没什么丢人的。何必要跟这堆泥耗子们厮混呢？”

“爱玛·韦尔也曾拿这话收买过我。”菲利普丝毫不领情，晓得自己刺杀爱玛·韦尔的事情瞒不住，索性全抖出来。他就是要告诉眼前这位“别想再收买我了，爱玛·韦尔就是前车之鉴”，

将军面具背后，非常惋惜的一声嗤笑，问他“你还怕我亏待你吗？我姓秦的，又不是布朗热，怎么干得出‘临阵斩将’这类事情。两三句中肯提议触到逆鳞，就把追随自己多年的勇将开掉，还有没有点风度？”

菲利普不屑，站机甲舷梯上冷声答他“布朗热将军还能临阵斩将，在蓬莱星系管控局出事之前把我丢出来远离是非。到你那儿，会不会拉起我一起去炸星球呢？比如现在！”

舷梯上站那身形挺括又倔强，淡漠的月色在黑暗里为他勾勒出轮廓，是军人特有的伟岸。他读世界的观点，全写在月色勾勒的轮廓里，懂与不懂都不做任何辩解。

舷梯下，那双让人猜不透人情冷暖的眼睛，不得不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向那月色勾勒的轮廓。初见面时，他尚且还有几分笑意的脸，蓦地，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面具后边儿冷出一脸冰渣子。

“菲利普……”

“秦翊伦……”

两人上下隔一座舷梯距离同时开口，绝世俊颜的将军早已忍无可忍，菲利普则是添油加醋。中间好大一团绝对无辜的气体，迅速被两极施加的高压点爆，炸一火药桶。

“我很想知道，成为理想人的同时，还保留纯血人类的身体，是种什么体验。会不会很精分呢？”菲利普牙尖起来，也是很市井的，特别戏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