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包庇之,告发者,有功,由官府予以重赏!
通关文牒和通行符令,对汉境内的外邦人,尤是买卖货物的胡商,实在太过重要。
与阿苏谢等精绝商人不同,楼兰、鄯善和焉耆的胡商,能前往关中、中原乃至诸越之地采购汉货。
珍珠、肉桂、丝绸、釉陶、瓷器、茶叶……
原产地的汉货,品相更好,价格更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到原产地采购,甚或直接寻到当地商家,与之商谈立契,让他们定期将货物运来长安,胡商再自行运到大夏再转售,无疑会获取更大的收益,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精绝商人却只能挣些“跑腿”的辛苦钱,跟这些出身“亲善属国”的胡商是没法比的。
亲善属国,非是汉廷明文界定的词汇,却早已成为举国臣民约定俗成的固有概念。
譬如大夏国,虽是远距万里,但大汉臣民从官府邸报或长安周报等民间报纸中,晓得这个外邦是大汉藩属,很识趣很听话,不修刀兵只经商,每岁向朝廷进贡的大批财货,几乎抵得上大半个西域缴纳的什一税。
从国君到庶民,都是实打实的“亲汉派”,还不够亲善么?
大汉君臣很厚道,大汉百姓很淳朴,养条狗还要不时赏几个肉骨头,对进入汉境的大夏人自是颇为善待的。
旁的不说,至少在京畿地界,大汉商家若得知上门买货的大夏人,要价多半会比别国胡商低些的,楼兰、鄯善和焉耆的胡商也不时能享受到此等“优待”。
实际上,这本就是大汉皇帝和重臣们刻意引导民意,御史府和太常府牢牢掌控着报纸行业的监管和审查权,要控制舆论并不难。
要让外邦胡商晓得,跟着汉廷有汤喝,与汉廷对抗就是自寻死路,进而将此观念传播回他们的故乡。
教化蛮夷,为之洗脑,实在很有必要!
崇汉,媚汉,以跪舔汉室为荣的,才是好蛮夷。
阿苏谢无疑正在逐步迈向大汉君臣定义的“好蛮夷”,对精绝昔年的王公贵族深恶痛绝,亦对现今无所作为的贵族和使臣颇为不满。
在他看来,现今的精绝贵族和使臣并未向汉廷展现足够的忠诚,导致他们这些精绝商人生活艰辛,离乡背井多年,却仍攒不下甚么家赀,还得苦哈哈的四处奔波。
愈是思念家中父母妻儿,他就愈发来气,甚至生出了举家迁居楼兰的盘算,不想再做精绝人了。
他骑着骆驼,引领着商队,缓缓行进在平坦的道路上,看到不少西域役夫正顶着毒辣的日头,在修葺路面也没太在意,显是习以为常了。
精绝属民也是要向汉廷服什一役的,然阿苏谢好歹是行商,能拿出钱财请人代役,非但是他,便连他的父亲和儿子,都从未服过徭役,自然不会对这些累成狗的西域役夫有甚么感同身受的情绪。
前方路段正在进行大范围修葺,虽未封路,但仍不免有些壅塞,故他摆手示意跟在后头的伙伴们,随他暂且停驻,下得骆驼,牵着往前走,免得骆驼不小心撞了人。
撞到西域役夫倒还没甚么,稍作赔偿即可,然若撞上汉人监工或军士,那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他牵着骆驼向前缓行,走了许久后,突是眉头微皱,故作无意的稍稍减缓脚步。
他听到数位役夫的窃窃私语,用的乃是精绝语。
西域小国林立,语言种类和语调运用更是繁杂,往往相距数百里的两个地方,就很难听懂对方说的话了。
起初在他听到熟悉乡音时,本打算跟这些“老乡”打个招呼,然旋即就打消了这念头,而是放缓脚步,不露痕迹的仔细去听。
“装病……打晕……逃跑……躲进山林……”
阿苏谢在瞬息间虽听不完整,但因那些役夫以为旁人听不懂精绝语,声音没有压得足够低,故让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