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事这般拖沓,硬是磨到今岁二月才遣王储弗拉特斯前来大夏国都与他商议出使事宜。
若非怕坏了陛下盘算,刘彭祖真想撂挑子不干,直接返回长安了。
外邦再富庶繁华,还能比得上大汉?
外邦再安逸宜居,还能比得上他那奢华舒适的赵王府?
这些未开化的蛮夷,压根不懂甚么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皇帝陛下的话来说,就是群没文化,没追求的土鳖!
好在安息王储还是个懂事的,送了他两个蜂腰肥臀的波斯舞姬,倒是能稍微降降火气,不过依着宗正府前些年增定的刘氏族规,烈性避子汤还是要让她们喝下的,如若诞下身具外族血脉的孽种,他这亲王也难逃祖宗家法。
项氏余孽定下的百年毒计虽已落空,然大汉皇族仍是余悸未消,对血统之事看得极重,莫说外族女子,就是大汉女子想嫁给刘氏王侯,都得将祖宗十八代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唯独清河王妃公孙慧乃是特例中的特例。
刘彭祖若真敢带回个深目隆鼻的孽种,太上皇刘启怕是要将他活阉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阉儿,儿焉能不从?
刘彭祖不欲再多做耽搁,又见巴勒弗家族的继承人塔泽斯从旁说情,索性就卖他个面子,应下了安息人的安排,在建章骑营的护卫下,率大汉使团先行前往巴勒弗家族祖居的阿帕麦亚城停驻,再找合宜的时间和地点与安息君王米特里达梯会面。
是的,会面,而非拜见,更非觐见。
他乃堂堂大汉亲王,且是执三尺赤旄汉节的特使,在外代表着大汉皇帝与朝廷,岂是寻常汉使可比?
况且此番乃是安息有求于大汉,急于和汉廷缔结盟约,他何须舔着脸去“拜见”安息王?
说实话,反是巴勒弗家主更让刘彭祖看重,不介意亲自登门拜访,毕竟巴勒弗家族势力庞大,且其家主与他的舅祖父窦浚貌似是平辈论交,依着辈分稍微屈尊纡贵倒也没甚么。
说来说去,就是看利益,看实力。
巴勒弗家族能带给皇室实业乃至汉廷更大的利益,且在安息地位超然,影响力甚至高于王族,自然有资格教刘彭祖另眼看待。
至于巽加王朝么?
呵呵,巽加储君普林达卡本欲前来“讨要说法”,现下却在发愁如何给汉廷个说法。
明明与大汉定下密约,却让征伐百乘的巽加大军消极避战,妄图让孤军深入的大汉骑军独自硬抗百乘主力,从而渔翁得利。
多少年了,大汉就没吃过此等闷亏!
汉人向来重信守诺,更不允许外族对汉廷毁约。
大汉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你巽加如此行事,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一日的酒宴上,刘彭祖笑盈盈的如是询问普林达卡,将他吓出满身冷汗。
尤是汉廷派驻巽加国都华氏城的大行丞窦蟠已“知会”巽加君臣,不日将有超过十万汉骑会暂且登陆巽加东南诸岛,至少要停驻数月之久。
巽加君臣惊愕不已,本不欲应允,然汉使窦蟠一改往日随和,以巽加毁约背盟,累得大汉骑军伤亡惨重为由,要求巽加君臣给个交代。
巽加君臣这才晓得,窦蟠确实只是前来“知会”,而非征求他们的应允。
巽加王案达罗迦恼怒不已,却又不愿与汉廷彻底翻脸。
要晓得,婆罗门圣僧们已将汉人供奉的福寿膏视为修行必备的圣药,吸食福寿膏在婆罗门和刹帝利的贵族间更是蔚然成风,巽加的大贵族乃至王族都从福寿膏的贩售中不断获取惊天暴利。
若是冒然与汉廷反目,汉人彻底断绝福寿膏的贩运,那巽加贵族们必是要闹翻天的,指不定婆罗门圣僧们又要请出“神谕”,对案达罗迦指手划脚了。
案达罗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