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的油輧画车,而不会乘长公主形制的赤罽辆车。
阳信公主瞧见两位藩王妃的神情,就能猜出她们的心思,却只是淡淡浅笑,保持着大汉长公主应有的做派,不必在意旁人怎么想,更无需出言解释甚么。
太寿宫后苑的倚梅园大办宴席时,大汉皇帝刘彻亦召了两大藩王入宫,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接风宴没甚么精致菜式,每案放尊尖顶铜锅,手边放个温酒用的小炭炉,宫人不必在侧伺候,只需陆续送上各式食材即可。
三九寒冬,冰箜隆意,饮烈酒,食火锅,看殿外大雪纷飞,实乃人生一大美事。
两大藩王去岁入京时,也曾随赵王刘彭祖吃过肥羊火锅,端是吃得赞不绝口。
闽越之地靠海,冬季和初春皆潮湿阴冷,可随性取食的火锅既美味,又可驱寒祛湿,颇是对他们的胃口。
回返属地后,他们也曾想学着制作火锅,只是徒得其形,不得其神,火锅的底料怎的都配不好,倒不是两国王宫内的庖厨们太蠢,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便是长安东市的海底捞火锅都可舍得用诸多西域香料炒制底料,更遑论两大藩王是在北阙甲第吃的肥羊火锅。
将近三十种配料,其中不少还是西域特产,在东瓯和闽越上哪弄去
就算真能从边市的黑心汉商手里买来,那也无异是天价,要凑足二十余种配料,那吃顿火锅还不得耗费数万钱
两大藩王不是刘氏王侯,更比不得大汉皇帝,还没壕到这等地步。
酒过三巡,刘彻举樽遥敬了两位藩王,笑问道“你二人可知自家的祖地何处”
两人闻言皆是愣怔,不知皇帝陛下为何会这般问,他们的先辈分别在瓯水和闽水流域立国,祖地自然也就在那儿。
刘彻见得他俩神情,摇头轻笑道“看来你等非但忘了祖地,便连先祖都是忘了。”
两位藩王闻言,心下颇是不悦,大汉皇帝这话分明是说他们数典忘祖,未免有些太过。
刘彻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两人,复又道“莫以为朕是出言讥讽你等,实是朕替你们越国的先人不值啊。”
“越国”
闽越王邹馀善的脑子比东瓯王欧贞鸣好使得多,忙是出言问道“陛下莫不是指先秦时居于会稽之地的于越”
刘彻颌首道“不错,于越乃是你们越人的自称,中原诸国皆称其为越国。”
邹馀善讶异道“陛下是说,现今的诸越皆是越国的后裔”
刘彻意味深长的出言解释道“非也,仅有东瓯和闽越是为越国后裔,南越子民多为先秦迁居的关中及中原百姓,西瓯和雒越的诸多部落则为真正的化外蛮夷,与越国没甚么关系。”
欧贞鸣没甚么反应,邹馀善却是听出了大汉皇帝的言外之意。
他眼神大亮,颇是急切道“依陛下之意,我等先人亦是华夏子民”
“于越的始祖为夏代少康庶子无余,越侯传国三十馀叶,历殷至周敬王时,有越侯夫谭,子曰允常,拓土始大,称王,春秋贬为子,自号为于越,中原诸国则称其越国。
春秋末年,越国传至勾践,后败于吴王夫差,被逼臣服,然经二十年的韬光养晦,终于东山再起,灭掉吴国;勾践灭吴后北上争雄,横行江淮,号称霸王。
待到战国时,越国势力日渐衰弱,至百余年前,终为楚国所灭。”
刘彻刻意停顿片刻,方是再度缓声道“不愿向楚国臣服的越国贵族和平民便是离乡背井,南下瓯水和闽水,因越国已亡,越人又向来习惯自称于越,久而久之,越国之名也就再无人提起。”
刘彻说得这般详细明了,便连欧贞鸣这莽夫都已彻底醒悟过来。
创立闽越国的无诸正是于越部族的首领,只因于闽地立国,故才以闽越为国名,以邹为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