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牛。少府近来虽制作出新的耕犁,但民间的耕牛数量过少,价格昂贵,不少郡县的耕牛市价堪比精壮奴隶,且还难以买到,这般不好。”
石奋恍然,欣然应诺道“陛下言之有理,老臣醒得了。”
刘彻颌首道“嗯,非但大农府要想着开源,太仆府也不能总是入不敷出的,豢养战马耗费太多精料和人手,每岁要从国库支取数万金贴补,长此以往总归不好。”
石奋略显赧然“老臣执掌太仆府多年,却未想到此节,着实惭愧。”
刘彻摇摇头,由衷赞赏道“老太仆言重了,若无你多年来竭心尽力打理马政,我大汉如今何来这百万战马,十余万精锐铁骑。大汉如今兵威赫赫,所向披靡,老太仆居功厥伟”
石奋老脸通红,只是拙於言词,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道“陛下谬赞,此乃臣之本分。”
“呵呵,不是谬赞。”
刘彻摆摆手,复又饶有意味道“朕知老太仆膝下四子皆入朝为官,尤是长子石建先任御史中丞,现下更出任临淮太守,只不知其余三子中可有熟悉马政及畜牧事,可传承家业的”
此语一出,非但石奋掩不住脸上喜色,便是殿内群臣皆微微抬眸侧目。
石奋已年过古稀,之所以还留在朝堂,便如老宗正刘通般,是太上皇刘启为年少的皇帝留着坐镇朝堂的。
如今陛下的皇位坐得稳稳当当,老宗正已萌生致仕之意,石奋自也不想再拖着老迈之躯日日上朝。
三公九卿中,太常卿和宗正卿是皇族的私有地,多择取德高望重的刘氏宗亲接任;少府卿和太仆卿实可视作皇帝最为信重家臣,故多取家族世袭之制。
依着陛下的意思,是准备要让石奋的子嗣袭官了。
石奋倒是举贤不避亲,颤颤巍巍的起身离席,行至大殿中央躬身道“回禀陛下,老臣的次子石庆在他们兄弟四人中最为简略疏粗,故没甚么大出息,只能跟着老臣学些畜牧事,多年来倒是懂了些皮毛。”
刘彻微是颌首,他早翻阅过史籍,晓得石奋是实话实说,史上的石庆确是没有多大才能,但胜在忠厚老实,谨慎小心,在武帝朝历任太仆,太子太傅,御史大夫,直至做到丞相,多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最终得以善终。
太仆就是需要这样踏实肯干的官员来做,不可能整个朝堂都是锐意进取的革新派,否则满殿皆会充斥着好高骛远的空谈,官僚体系更会人浮于事。
没有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光凭活蹦乱跳的千里马,也拉不动大汉前进的车轮。
刘彻颌首道“嗯,既是如此,就拔擢石庆出任太仆丞,以便更好协佐老太仆打理太仆府的事务。”
“老臣替犬子谢过陛下”
石奋忙是拜伏在地,身为忠心耿耿的四朝元老,知晓皇帝要让他的子嗣继承太仆之位,这代表对他多年付出的极大认同。
太仆除了掌马政,还掌帝皇舆车,皇帝出巡时更多由太仆驾车,乃是最为信重的近臣。即便他的长子石建官居临淮太守,是为封疆大吏,但还是远比不得这太仆给石家带来的荣耀。
“呵呵,老太仆无需多礼。”
刘彻摆摆手,复又意有所指道“老太仆为大汉畜牧之事有大功,有功不可不赏,朕便封你为牧丘候,只是大汉没甚么牧丘县,这食邑”
群臣闻言,皆是哑然无语,暗自腹诽不已,陛下分明就是不想再轻易赐给大臣食邑。自太上皇颁下推恩令后,朝臣们已心里有数,削藩势在必行,日后爵位易得,食邑却再是难求。
“老臣得蒙陛下赐爵已深是惶恐,岂敢再贪图食邑”
石奋连忙出言道,此乃由衷之言,不含半分作伪,他石家本就不缺赀财,反是对列候的爵位颇为看重。
说句不好听的,有了列候的名头,百年后坟茔的封土都能堆得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