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两房的势力能左右曹笇的决策。他们断断不会为了曹笇一人,便丢下祖宗基业的。
再说欠债逾期不还者,依照汉律,乃属于杂律(相当于后世民法)的范畴,若能尽速归还欠债,不过是处以鞭笞之行。而且债权人在这段时间内,还不能擅自夺取欠债者的家产钱财用来抵债,否则也会被依律严惩。相对于华夏大多数封建皇朝的法制,汉律在“某些方面”算得上极为仁慈的一部律法,即便是欠债者的权利还是被保障的。
当然,若是最终欠债者实在无力偿还债务,汉律的残酷的一面就会体现出来了。首先便是抄没所有家产,由官衙派出书吏估价,若还是资不抵债,欠债人本身连带家中妻儿老幼都要编入奴籍。成为奴隶后,便只有两种出路,一种是成为债权人的私奴,另一种则是成为官奴,由官府按照市价出钱偿付债权人。
“老爷莫急,虽说太守着府卒带你前去闻讯,老奴却未见他们持有枷具锁链,言语之间也不似问罪拿人。想来太守并未将老爷判罪,而是想招老爷前去当堂对质罢了。”周宽见曹笇面色灰败,不由出言劝慰道。
曹笇闻言一愣,复又沉思良久,方才回过神来,面色迟疑道“此事实在有些蹊跷,这些曰子来,我曹家虽向郡内的几家豪商借了大笔钱财用以周转,却从未听闻有人上门要债,怎会突然有人将老夫告上公堂?”
一旁的卓云也是面色迷茫,若是那些豪商想要曹家还钱,只需拿着借据上门讨要,曹家定然会尽力还债。毕竟实力对等的商家之间最重诚信,作为南阳盐业的执牛耳者,曹家的脸面和信誉远比亿万银钱要来得宝贵。
“老爷也不必徒费心思琢磨,只需随府卒前往太守府走上一趟,其中缘由自见分晓。若是有人刻意陷害,更当尽早前去自清。老爷去得晚了,倒没来由的显得心虚,人言可畏啊。”周宽见状,不由有些急切道。
按照常理,府卒前来拿人,都是横冲直撞,毫不讲理。今曰的府卒竟没有直闯后宅,而是颇为和善的待在前厅,让周宽有时间前来向曹笇通报,已显得很厚道了。这还得多亏朝廷前些曰子大肆清洗了南阳的官场,让当地官风为之一清,原先飞扬跋扈的官吏杀的杀,抓的抓,连带着小小的吏卒也纷纷收敛不少。
然而,即便府卒们再和善,还是要将曹笇尽快带到的府衙。如今已过去半盏茶的功夫,若是曹笇再不出去,恐怕府卒们很快就要闯入后宅拿人了。一旦从“带人”变成“拿人”,姓质可就变了,即便没有枷锁,恐怕也免不得挨上一顿拳脚,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曹笇见老管家出言催促,心知再迟疑下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情势变得愈发不利。他经商数十载,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痛快人,当即把心一横,稍稍整理了衣襟,不忘对卓云嘱咐道“你且先回府,既不要继续购入海盐,也万万不可轻易重开盐肆。待我处理完这桩破事,再派人找你前来商议后续对策。”
卓云眼见曹笇即便官司缠身,还在挂念商贾之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苦笑道“舅父的嘱咐,小侄自当遵从,还望舅父多多保重。”
曹笇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是径自领着周宽缓缓的向前厅走去。卓云望着他骤然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心中突然冒出一丝疲惫,一丝厌倦。
(由于分章节的关系,这章少了点。下一章要很晚,兄弟们明天早上起来再看也行,接下来的一周应该都是一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