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的威胁放在心上,他们确定那件事就好。
可一瞬间,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风霓裳夺出一名小将的长剑,一剑刺入周城的心脏。
拔剑时鲜血飞溅,落在她的发间,脸颊,一身白纱裙上。
被重刑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周城似乎死不瞑目地维持着跪倒的样子,又被风霓裳命令叶梧挫骨扬灰。
两名小将都愣住了。
风霓裳转身将长剑一丢,剑尖正好稳稳的刺进了一名小将身前的泥土中,她淡漠的擦着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最后容本小姐提醒两位一句,纵然是叛徒,周城到底也是我风家的人,风家自有惩戒叛徒的规矩。我才是风家家主,外人可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出谋划策。”
少女的话破碎在凉风细雨中。
风霓裳头也不回的叫上了叶梧一起远去。
两名小将压下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的疑惑却像是夜间的秦淮河水,一层接着一层的往上翻滚,是他们想错了?
风霓裳这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叛徒!
那么,周城在密信中提起的人就有必要见见了。
秦淮河畔的人都先后离开了。
苏清婉愣愣的站在树后,手指不禁蜷缩起来,她只感觉无边际的寒冷在空气中流窜,带着侵入骨髓的疼痛。
阿阴阿阳在树枝上玩着猴子捞月,嬉闹着完全在状况外。
苏清婉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他们不懂人类的感情。
担心苏清婉会这样,所以他才不愿意让苏清婉跟来呀,殷九抬手将两个小童子用妖力包裹起来送回去,他搂着苏清婉低声安抚“霓裳从不是一个人,叶梧一直都在。”
也许是殷九的声音有着某种镇定人心的魔力,苏清婉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了下来,然而她依旧觉得心疼。她怎么也忽视不了风霓裳临走时那幅无喜无悲的样子。
雨中的泥土松软,风霓裳离去的脚步踉跄着。
叶梧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每每想要伸手,却都被风霓裳拒绝了“我又没有瘸,还用不着你搀扶着才能走。”
风霓裳执拗地迈动着僵硬的双腿,她似乎忘了洁癖,任由自己的鞋子和衣角沾上泥泞,自欺欺人的掩盖着血迹。
她不能停下脚步,她没有退路,只有不断地前行。谁都可以去依赖别人,谁都可以倒下去,唯独她不可以。
“他们一定会暗中窥视我,我不能暴露。叶梧,让我自己走完这段路。”风霓裳一字一句道,“我不能停下来。”
“对,不能停下来,不可以回头。”风霓裳声音止不住地在颤抖,雨丝落在她眼睛上,像极了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姐,我要是死了,才不要什么入土为安,你呀,一定要直接把我烧成灰,扬于你最喜欢的秦淮河畔。做人啊,哪来那么多身后事,还是尘归尘土归土更合我意。”
我答应你的,如今做到了。
风霓裳缓缓的抬手,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周城,金陵的夜深了,但是天黑总有天亮时,愿你好眠。
远处的拱桥上,相隔了数千年的白衣少女在伞下静默而立,她手中的送魂符化成点点星火,顺风融入了夜色。
愿徘徊在秦淮河畔的亡灵,都能安然往生。
“传令下去,秦淮河夜水暗涨,让他们出行谨慎。”
风霓裳一路走回风家名下的一座宅邸,本家她是不可能回了。她在沐浴更衣之际,调整了心态,现在已经能够平静的坐下来,有条不紊的部署接下来的事宜了。
桌上的灯烛燃烧殆尽,外面晨曦已然出现。
风霓裳打开窗户看着天际的朝霞,一口浊气吐出,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眼神坚定,再无迷茫之色。
谁又能想到,风霓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