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是不是骇着了?”
守在外面的田妈妈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忙端了茶进门。
周老太太摇手“年纪大就是不中用了,能被雷声吓一跳。”大约昨天跟老二说了许多话,听到北疆和沿海都要打仗,睡之前脑子里都在琢磨这些,因此谁得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口温茶下了肚,周老太太气息才安稳下来。
“老三房里没事吧?”周老太太问向田妈妈。
田妈妈道“京中还不安稳,三老爷没出去,三太太也在屋子里呢。”
周老太太道“二丫头在做什么?”
田妈妈压低声音“二小姐遣人去定宁侯府打听消息,然后就在屋子里做女红。”
周老太太皱起眉头“她还没有放弃?”
田妈妈没有说话。
周老太太冷笑一声“从山西回来我就知道,她是没机会了,如果定宁侯对她有一点喜欢,就不会让她们娘俩差点落在叛军手中。”
田妈妈上前帮周老太太揉捏肩膀“可能现在与以前不同了,二小姐才又有了盼头。”
“哪里不同了?”周老太太道,“张家完了?张氏被禁足?那与如璋有什么关系?就算定宁侯要休了张氏,也轮不到她头上。”
“那也不一定吧?”田妈妈迟疑片刻道,“定宁侯与从前有些变化,不但将大小姐的牌位请到了侯府,过年时侯爷还送来一份礼物,侯爷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对老太太却十分客气,还说从前是他礼数有失,这就是承认了咱们周家是崔家的姻亲。
既然连大小姐的过失都能原谅,定宁侯就是有结好的意思,兴许二小姐也能有机会……”
“三丫头有机会都不会轮到她,”周老太太道,“定宁侯临走的时候,二丫头就站在我右边,定宁侯的目光从未挪过去。”
田妈妈这才明白,原来老太太一直留意着。
田妈妈道“这定宁侯也是怪了,心思让人猜不透。”突然之间就对大小姐这样好,听说她曾去大牢里探望大小姐,目光中颇有几分不善,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周老太太想到崔祯那日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不但说要去祭奠儿子、儿媳,对他们仿佛还有些怨气。
这是为珺丫头鸣不平?如果崔祯这番举动是在六年前她还能理解,她会认为崔祯对珺丫头多多少少有些心思,可那时候崔家态度冷淡,珺丫头下葬崔祯都不曾去撑门面,现在突然有这样的转变?
周老太太一直想不通,想不明白这一点,就不能轻易去招惹崔祯,有可能会坏了现在崔家和周家的局面。
如果弄明白了,她自然就有法子去拿捏,哪怕让崔祯为周家做一件事也好。
“定宁侯去北疆平叛,回来又是一件功劳,”周老太太站起身,“真是前程似锦啊,任谁有这样一个孙女婿,都要事事如意。”
周老太太走到窗边,周三小姐如玥正在院子里剪花枝。
“如玥这孩子倒是越来越像如珺了。”周老太太心念一动,如果下次崔祯来的时候,她说如玥像如珺,不知道崔祯会不会去看如玥呢?这次张家出事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周老太太目光从周如玥身上挪开,落在了外院管事身上。
管事匆匆忙忙进了院子,周如玥和管事妈妈迎上去说话,一会儿功夫周如玥转身走进屋子。
周老太太道“怎么了?”
周如玥抿了抿嘴唇“祖母,有衙差上门了,将咱们府中的徐贵抓走了,还要向我爹和三叔问话。”
周老太太本来闲适的脸上一闪惊诧“徐管事怎么了?”徐贵是周家的老管事,这些年对周家忠心耿耿,没犯过什么错,怎么会突然被抓?
“是哪里来的衙差?”周老太太道,“来抓人之前有没有问过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