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在皇帝心中慢慢地切割着,他亲口让魏氏禁足坤宁宫,现在又要答应将魏氏放出来。
魏氏打理后宫事务,属于她的皇后宝册也要归还。
魏从晟死后六年,他竟然没有废后,而要将魏氏重新送回皇后宝座之上。
皇帝内腑被烧灼的难受,早知有今日,他就不该手下留情,二皇子案时就利落地除掉魏氏,即便案子重新被查明,他可以给魏氏一份体面复她的皇后位。对待一个死人他可以宽容,毕竟死人什么都做不了,现在魏氏活着走出来,不知日后要有多少算计。
可现在的情势,他不能不放魏氏。
朝廷上下内忧外患,不能再有更多风浪,他必须要稳住后宫,先将北疆的事弄清楚,再一步一步,一个一个地整饬他们,太后、皇后,包括魏家和郭家。
皇帝想到这里,抬起眼睛看向太后“母后说的极是,朕这就命人去坤宁宫传旨。”
太后点点头“这样最好,有皇后在,哀家也就不用操心了。”
太后说完站起身,一脸担忧地望着皇帝“你是大周的皇帝,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上上下下都需要你去安排,大周的百姓也指望着你呢。”
皇帝应了一声。
太后离开了侧室,皇帝强撑着的身体稍稍送些下来,气息一冲不禁又是一阵咳嗽,头像是要裂开般疼痛,眼前也更加模糊。
好不容易皇帝呼吸才重新平稳,他想要起身走出去,却感觉到腿上一阵酥麻,仿佛不听使唤了般。
“皇上,”黄昌上前搀扶,“龙体重要啊,您还是多歇一歇。”
皇帝向正殿看去,仿佛能透过帘子瞧见跪在地上的德妃,后宫乱成这样,他岂能歇着?他们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皇后和贵妃也就罢了,德妃也如此……
皇帝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将永春宫的宫人一个个审问清楚,看看除了那女官之外,德妃是否吩咐过其他人见那司礼监的太监,如果见过的话又都说了些什么。”希望德妃只是一时被人利用。
黄昌颔首。
“还有司礼监,”皇帝目光扫向黄昌,“其中还有多少人对朕存异心。”
听到这话,黄昌跪下来“都是奴婢失察,竟不知那陈祥包藏祸心。”这次的案子很清楚,陈祥先是想要攀咬皇后又针对贵妃,由此看来他是要挑起内宫争斗,内忧外患让皇上无暇稳住政局。
“起来吧,”皇帝道,“若非信任人,我现在就让龙禁尉将你也仔细审一审。”
黄昌汗透了衣襟。
皇帝道“那陈祥在司礼监,定然没少向外递消息,查查他都与谁有过来往?”
黄昌应声,他心中有了思量,知道要重点排查谭尚书。
皇帝闭上眼睛又稳了稳心神“谭府还没有动静吗?”
黄昌道“没有,谭定方一直在家中。”
耽搁了太多时间,龙禁尉送来的消息黄昌还没来得及呈给皇帝,黄昌道“龙禁尉有密折到了。”
皇帝心又是一沉,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他喘不过气来。
黄昌搀扶着皇帝坐在软塌上,然后将密折递了上去。
折子还没看完,皇帝的手颤抖起来,一个“熊管事”居然能让通州衙门通风报信,他就是郑如宗,这一切都是梁王的谋划,知晓的越多,那些猜测就变得更加清晰。
现在那些人往西北方向去了,下一步该是要过卫所关卡,卫所的守将与他们有牵连的话……加上大宁的兵马,北疆就危险了。
不能再等了,皇帝道“让崔祯接手大同卫所,调拨人马给怀柔公主驸马,带我的旨意去宣府,宣府总兵死守关隘。”如果能稳住北疆,下一步就是探查大宁及辽东,他要看看梁王是不是真的藏在那里。
除此之外。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