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道“此人改姓熊,被人称为熊管事,这几年一直在大宁及北疆走动,海上运来的私货北上之后也是由他接手安排。”
皇帝听到这里,身体里的血液豁然一下子涌入额头之中,仿佛要从双目中冒出来“你说什么?郑如宗活着?”
魏元谌道“郑如宗不但活着,他还将两个儿子,一个送入了朝中做官,一个攀附申家,打着申家的名头四处行事,此人与布政司张从举勾结,在船厂大动手脚,用朝廷供给的木料造战船,将沿海的海贼都收揽账下,在海上恐怕已成气候。”
皇帝一下子从御座上站起身“私造战船?”
魏元谌道“皇上手中的账目就是明证。”
皇帝耳边如同有擂鼓声响,“轰轰轰”震耳欲聋,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魏元谌“这是你查到的?”
“不是,”魏元谌道,“这就是微臣请苏大人一起前来的原因,早在七年前有人在查海贼案中发现了蹊跷,他一直追查下去,先是查到了申家而后追去北疆,终于发现了郑如宗。”
皇帝道“他是谁?”
魏元谌看向苏甫,苏甫道“他是微臣下属薛兼的徒弟严参,当年时任应天府通判,后应补入大理寺。”
皇帝心思都在案情上,没有听清楚魏元谌的话外弦音“此人在哪里?”
魏元谌声音略微低沉“六年前严参被刑部处斩了。”
皇帝眉头又是一皱。
魏元谌道“严参查到线索,被人忌惮,因此遭遇算计丢了两条手臂,也丢了通判的官职,严参伤好之后继续带着坊间人北上查找线索,郑如宗生怕被严参揭穿秘密,与当地卫所将领联手陷害严参,让严参背上了屠村的罪名被朝廷处斩。”现在想来那郑如宗是怕严参在打听消息时,向村民泄露了案情,那村子本就是郑如宗的落脚地,如今被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此永绝后患。
皇帝面色铁青,他想到了郑如宗,郑如宗假死是在梁王案之前,若说有人故意安排,定然就是梁王。
他征讨梁王时是看准了时机,那时候梁王因为与兀良哈部拼杀两败俱伤,他才领兵前往想要除掉梁王,彻底收复兀良哈部。
现在想来一切比他预计的要容易。
梁王和他的几个倚重的将领,在此之前死的死,伤的伤,正是大宁青黄不接的时候。
他以为是天赐良机,如果他是被算计的呢?
皇帝胸口一热,一股腥甜的东西充斥在口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