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室内的西洋自鸣钟,心想:参加补习班的卢清卢婷快要放学了,老子可没这闲工夫扯淡,还是早些回去。不然,这两货不见人,又得着急了。
一个月前,三人来到南京。谢宇钲在下关码头附近租下住处,立马就给卢清卢婷安排读书事宜。
但三人来得太晚,早错过了开学时间。加上卢清年龄严重偏大,又不识几个字,根本没有学校愿意收他。
好在卢婷年龄还小,有一个教会小学表示,如果能补习好以前的功课,那可以考虑下学期收她做个插班生。
最后,谢宇钲又找了家补习学校,交了七八块大洋,让两兄妹一起去可劲儿恶补,打算过一阵子后,再视情决定。
谢宇钲想着心事,忽地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中山装,递给徐秘书一个本子。
徐秘书匆匆浏览了一遍,啪的一声合上,抬头望着谢宇钲,轻声道:
“这是那个店掌柜的口供。据他说他原先在句容卖酒,五年前认识那个日本女人,不久两人就在一起,来到孝陵卫,开了这家酒铺子。”
徐秘书将本子交回给中山装,继续道,“哦,这佟掌柜以前没成过家,只有一个老娘,在句容乡下。当然,这些都还有待于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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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中山装轻声道,“你马上带人去句容,尽快回来。”
中山装立即垂手并腿,恭敬地应了声,转身离去。
徐秘书望着谢宇钲,正色道:
“谢同学,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多年来多遣间谍潜入,刺探我国军事民情。金陵城作为国民政府所在地,更是不知潜伏着多少奸细……”
“嗯,现下这桩案子,是郑组长一直在跟的大案,现下暴露出来的,仅仅是冰山一角……郑组长如今正在手术,情况怎么样,还很难说。你是我方的现场见证者,我想请你近期不要离开南京,以便随时协助调查,协助我们早日破获这个案子。”
“好的,没有问题。我随时候命!”
交谈到这儿,谈话就结束了。谢宇钲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去了,徐秘书?”
“好,我让人送你!”徐秘书也站起身。
谢宇钲当然知道,如此盛情,岂止是却之不恭,而是根本不能拒绝,更何况下关路远?谢宇钲乐得专车相送。
这时候的南京城,车辆行人远没有后世那么多。但是这时候汽车行速也不快,街道也小了许多。所以,当谢宇钲回到下关的咸鱼巷时,时间已过五点。
随行“护送”的两人,一直坚持送货到门,见谢宇钲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去禀报。
院子不大,但石桌石凳,井台花树,应有尽有。
房主前清时期在江宁县当过教谕,虽然两袖清风,但格调非俗,是以整治出这么样一间小院。
房主膝下一子,曾在国民政府任某部门秘书,为了上下班方便,于是又在长江路那边新买了个院子。
老人喜欢老房子,儿子要住新房子,一家人分居两处宅子,日子也挺和美。
可惜的是,几年前局势危急,国民政府惊慌失措,为避日寇锋芒,匆匆迁都洛阳,房主一家也追随着去了。
不料,长途的舟车劳顿,竟致高官儿子染病身亡。一家人回来后,为了照看孙辈,一家人就一直住在长江路那边,老宅用来出租。
一进院门,卢婷就从屋内冲了出来:“谢、谢大哥救命!”
小姑娘穿着新近裁制的文明新装。
虽然还是梳着两条小小的麻花辫,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土气。
本来,刚开始上补习学校时,谢宇钲也曾考虑过给她换一种发式。帮她试了几次,小姑娘都不喜欢。最后谢宇钲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