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做的,当真是不失为有一丝倾家荡产。
毕竟京中燕王府也被查抄过,燕王的家底又多半在密州,一时半刻想来还未能挪移得过来。
她不免有些惊诧地看向吴恙。
少年站在燕王身侧,着暗青色绣祥云纹衣袍,白玉冠束发,清贵俊逸的眉宇间含着淡淡笑意。
对上她的视线,少年轻一抬眉,嘴角微动,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都是他家父亲的安排。
父亲这几日真真正正是没闲着,至于都忙哪儿了——全在这几车东西上了。
说是第一次带他正式登门,略备薄礼之下,诚意务必得摆足。
这诚意的确也是挺足的,但一路来得见众人的反应,总觉得足过头了。
此时外面还不知在如何议论。
但如何议论都无妨,燕王府与许家,他与昭昭,如今已不必再忌讳任何人,任何事了。
于是,父子二人在许家用罢了午饭,又蹭了晚饭。
许家下人不禁有些纳闷——现如今外面都说燕王或要掌大权了,可他们怎么半点没感受到那种暗流涌动的紧张感呢?如此关头,在他们府上蹭饭一蹭便是两顿,这说得过去吗?
燕王,竟这么闲的吗?
燕王看起来的确很闲。
且闲得十分尽兴——
晚间同镇国公二人饮了有七八坛酒,俱是酩酊大醉。
席间,二人屡屡提及一句话——许多年不曾这般痛快对饮了。
许明意也没拦着,此时不醉还等何时呢。
偏生燕王醉得一塌糊涂,还不愿走,跟在她家祖父身后去了书房,这源于她家祖父的炫耀之心,说要让燕王见识见识他这些年来盘下的宝贝核桃……燕王倒也捧场,边跟上,边顶着一张醉脸,大着舌头问她祖父可否送他几个做传家宝。
二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去了,许明意无奈,唯有交待了让下人好生照看着。
爹不愿走,儿子自然也走不掉。
至于城中宵禁,于这父子俩而言自然是形同虚设的,大可想呆到何时便呆到何时。
许明意带着吴恙去了园中散步。
园中石灯蜿蜒,抬首夜幕繁星璀璨。
春夜里的清风微带着凉意,拿来解酒倒是恰好。
二人走得很慢。
许明意穿一件月白绫裙,杏色金线织莲纹绸衫,藕色镶南珠绣鞋,柔软轻盈,一如她此时的心情与状态。
这一刻,她身上的松弛与安心,是由内而外的。
吴恙也慢了下来,脚步慢下来,心情也慢下来。
二人就这样慢慢走着,慢慢说着话。
“可还记得此处吗?”
女孩子抬起手,衣袖垂下随风轻动,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纤长手指指向长廊方向。
吴恙看过去,笑着颔首“自然记得,那晚我可险些被你一支簪子破了相——”
而后又认真道“那是你我初见。”
许明意弯起嘴角。
初见啊……
是也不是。
她笑着抓起他一只手腕,带着他往廊中走去。
二人在廊沿边坐下来,看着廊外漫天星辰。
“王爷如今是何打算?”许明意的脑袋靠在吴恙肩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不着急,当下不变可应万变。”
许明意轻轻点了一下头。
也是,如今尘埃落定,如此也算以退为进,到时谁着急还说不定呢。
有些事情如果太过着急,反倒要多费力气和口舌,倒不如先冷上一冷,静上一静,晾上一晾。
且正如祖父说得那句——到手的东西,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纵然真跑了,也断没人敢接。
吴恙道“……还说恰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