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背,将手帕递了过去。
待她情绪好些后,才道“好了,大姐估计在楼上呢,你去见见她,她可没少念叨你。”
王月走后,刘权就进了来。
“主上,罪臣请罪来了!”说罢,噗通一声就匍匐在地,哭的稀里哗啦。
王玄倒不认为他在做戏,半只脚都进了棺材了,该享的福享了,该有的风光也有了,要说这辈子还有什么追求的话,也就是自己屁股下的位子了。
可惜,哪怕王玄现在禅位给他,他也不敢做,所以刘权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后悔了。
“罪臣不狡辩,不推诿,全凭主上发落。”
说的是‘主上’而不是‘陛下’,也不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
他的这番姿态,并未使得王玄不计前嫌,反而刺激了他,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当年政务院的血腥一夜,死了那么多人,连王花都差点惨遭毒手。社会动荡,人心惶惶,差点将他一手建立起的希望毁于一旦,这口气是越想越咽不下去。
“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一入睡,就梦见倒在血泊中的弟兄们,他们一个个血淋淋的来找我,要我给他们报仇。每每梦到此事,我都后悔当初为何会放你离去,早知道就派船把你追回来,再将你千刀万剐,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刘权此时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只能见到耸动的肩膀,和头前的那片湿漉。
隐约的哭泣声,使得王玄很烦躁,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你说说看,是我祖父怠慢了你,还是我爹我二叔亏待了你,又或是我王玄委屈了你?”
王玄一字一句的将话说完,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直听得刘权以头杵地梆梆作响。
“你也休做那女儿态,哪怕把头磕透了,也赎不回你造下的孽。”
地上的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良久,王玄才叹息道“你有个好女儿啊。”
没头没脑的话,倒是止住了刘权的呜咽,茫然抬起头来就问“主上,娜儿可不知我的行踪,此事全是罪臣一手操办,就连糟妻也不知,主上明察啊!”
然后,整个人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了下去。
王玄摇了摇头,看着他道“刘娜兢兢业业一心为公,所以我才升她进了内阁做了委员,作为对她工作的认可。我答应他你的事既往不咎,所以你该好好谢谢你的女儿,是她救了你,否则哪怕逃到天涯海角,蝰蛇也会将你的狗头带回,祭奠那些因你而逝的亡魂。”
“都是罪臣的错,都是罪臣的错,罪臣愿意伏法,愿意用命去偿还他们,求主上恩准!”
这是豁出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哎,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王玄叹了口气,也不去问他为何要反,而刘权也不解释反的原因。
都是成年人,错了就是错了,败了就是败了。
“起来吧,我王玄不会在这方面食言于自己的内阁大臣,你犯下的错,就用余生去还吧,直到他们的家人原谅了你,而你又认为还清了为止。”
刘权哆嗦着起身,用长袖擦了擦眼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立一旁。
王玄随眼望去,却发现吉祥的刘权其实早已死去,眼前的不过是个已过花甲的可怜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