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一句玩笑话罢了。”
“玩笑也有三分真。”
铁明说完就噎住了,怎么能这么说,这不给她看到自己的底牌了嘛!笑归笑,口头承认是另一码事。哎呀,宋铁明,管好自己的嘴吧,在这个聪明女人面前露出蠢相,被她笑话死。
曼缇抿过一口酒,笑而不语,还以为你有多深,不也被我探到了底,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沁心,侬介个小丫头懂男人吗?这个男人在你面前一本正经,到了我这可就我这面风月宝镜啊,能把世上所有的男人照个原形毕露,看他们要多丑陋有多丑陋。酒色财气,一身浊臭。
可真是冤枉啊,是人谁没有弱点,用指尖敲肚皮,到肚脐眼处,不都会缩一下,这也叫把柄吗?
曼缇呀曼缇,你一个劲儿地勾引挑逗人,是要人作出反应呢,还是不做出反应?这不是为难人嘛!
铁明就这样掉进你的陷阱里了,你还踩踩踩。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出于礼貌而停留,给你施展魅力的空档。
曼缇浅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着眼前的铁明,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铁明被看得浑身局促,如坐针毡这个骚娘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几个意思呢?不好,刚才那酒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呕”
铁明想到这就忍住不作呕,想要把酒吐出来。
“怎么啦?喝这么一点子酒就不行了?”
曼缇像是嗔怪似的看着铁明,抽出白手绢来就要替他擦嘴。铁明眼疾手快忙躲过,摆摆手说
“不用不用。”
“客气啥哩!”
曼缇不知不觉带出了东北口腔。铁明听得有几分趣味,不禁笑了。
“杨小姐,你真是个东北人。”
“呵呵,就应为我刚才说的那句吗?”
铁明点点头,这个女子那爽朗的一面让自己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曼缇却叹了一口气说
“东北那旮旯,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曼缇会这么说呢,现在坐飞机坐车不是都很方便嘛,再说她想要回家去,大林会不答应吗,可能还会派一个司机给她专车接送。她怎么说回不去了?
曼缇站起来,两条胳膊轻轻搭在腰际,两手指甲盖彼此轻轻覆盖,走两步都优雅极了。她缓缓开腔
“我一出生就没有家,没有故乡。我妈在东北生下了我,也在东北抛弃了我。”
铁明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出几分关切。曼缇又说道
“我二十出头就别了那里
,来到上海,出来都快十个年头了。”
可怜的曼缇,那个被称为出生地的地方不承认她,而她在离乡这些年后,对那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红尘里,有多少别离,少小离家该是其中相当刻骨铭心的一段。
“一别红尘两茫茫,不思量,早相忘。”
这是个没人惦记的女人,她也没有人儿可以惦记。
真是生来无牵无挂,在世上更是无所羁绊。是幸,更是不幸。没有甜蜜的烦恼,何来烦恼的甜蜜?
曼缇到现在都不曾体会过人世间的所有真情,那些亲情、友情、爱情……
铁明听得感动,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在心里猛扇了一下嘴巴子,说道
“我该走了,杨小姐。”
“又急,我知道你一天里头没什么事,早上送沁心上学,晚上接她回来,再辅导功课,闲的时间可多,你都怎么打发的呀!”
“读书人的事,看书写文章。”
“哦, 我也看书,我最近在看《金瓶梅》。”
“哎,杨小姐,打住打住。”
“哼,我不信你没看过,上海图书馆里就有,还不好借呢,预订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