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知该如何做。
这时的小雍城到处都是秦兵的巡视,即便没有对于城门防备加强管理,但其森严的监察力度足以令得无数的暗谍望而却步。申夷忧只是个落寞的女子,走在人影稀寥的街上,没有人注意她,就像是寒武关的那个瘦弱的青年,除了酒友互言几句,没有人会关注她。
姜鸣此时也陷入了极大的苦恼,楚泓的那一句随意之言却唤醒了他沉寂许久的深思,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的黄石青年了,经历了许多场生死,他现在的内心真正应该拥有钢铁一般的冷静。但是,他冷静不了。就像是煮沸的汤水,就像是聒噪的蝉鸣,他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句话,那个人。
申夷忧如何?他深爱之人,初经情事,便想拿出一辈子去对待,他从来没有对此有过疑问,他的深情真切如磐石,无论生死,无论富贵,他曾想过,只要有这样一个人便足
够了。
可是,他却选择了什么?他是自私的,因为他这个人已经成了既定的姜鸣,他可以因为一个人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与思想完全打翻。
他的路,道远任重。从他肩扛起夜泉与林诗的约定,他便没有想过轻易放下,若是此生他们的骸骨不能同眠,如果那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无法找到所谓的荨岩,那么一定是他死在了黄沙之中。他没有办法停住脚步,为木青岚不能,为申夷忧也是不能,他想要的是这三垣九野。
至于扈江离,她就像一个引子,代表了女子中的完美形象,是姜鸣在黄石中最原始的美好期望,他将之视为追寻的目标,既为那高不可攀的武道境界,也为他一见倾心的一腔青年心意。这种想法,在现实意义上如同本人一般不染纤尘,但是在姜鸣与申夷忧情根深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变化,他不敢再同她任何关于扈江离的想法。
女子有情为重,他清楚申夷忧的感情,他不想因为任何事辜负她的心意,所以他害怕这存在于私人领域的追寻会破坏他们的感情,他甚至可以肯定,只要他再提起这个话题,他们的关系将变得岌岌可危。他不敢做。这是他的小心翼翼,也是他的心之所惧。
本可将事物都埋藏在心底,但今日这一幕,却将所有的纠结都连根挖出,使得姜鸣不得不直面这件事情,他所犹豫的不是如何处理,而是如何去诉说;他亏待的也不是申夷忧,而是对申夷忧那份的那份情感。他不想令此情生尘,不能让此情断裂,纸卷疏狂,欲说还休,他的情绪便如浪潮翻涌不定。
楚泓与他一同走在回营的路上,姜鸣背着染血的方辕戟,楚泓拿着藤弓铁箭,只可惜那支丢失的七空箭再也找不到了。
楚泓道“一路上都心思忡忡,难道你还在想那神女?”
姜鸣一怔,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心中乱糟糟的,难以平静,想要喝酒解愁。”
楚泓笑道“酒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却解不了愁,还不如出去闲走走,散散心说不定会好很多。”
姜鸣轻嗯了一声。
楚泓见他神情恍惚,轻叹一声,道“姜鸣,不是我说你,感情这件事啊,其实不用想象得这么复杂,不管你喜欢的是谁,只要你不要学蒙子那家伙负心薄幸便好,朱天野可没有只能一夫一妻的制度,若是你有能耐,大可以征得申小姐的同意,然后再去追求那位神女大人。虽然这地位差距有点大,但只要你处理得好,倒也没有妻妾之争的烦恼。”
姜鸣一阵苦笑,楚泓并不知道他愁为何事,他以为姜鸣是在与申夷忧相好之后,又爱慕上了倾城绝代的扈江离,还自说自话地阐明这是男人本色之类的道理,最后说了一大串美其名曰安慰,其实是变相地怂恿他再娶一房,姜鸣对此竟没有什么能够反驳,只得低头不语。
姜鸣很清楚,与他对申夷忧的深情相比,扈江离全然没有任何可以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