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要来看你的,但一直不知道你住哪里,之前也没你的联系方式,后来还是去派出所问了那个姓高的巡捕才知道你住这里,你现在这身上的伤…怎么样?”
陈芝兰毫无缓冲,上来就打开了话匣子,好像跟梁桢的关系一直很熟一样。
梁桢颇有些生硬“恢复得差不多了。”
“没什么事了吧?”
“嗯。”
“哎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当时看那枪打你身上,我急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这么些年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要是最后……”陈芝兰说着说着情绪就上来了,眼圈泛潮泛红。
梁桢看着她抽了纸巾坐那哭哭啼啼,细数自己的心疼和担忧,内心竟生出一片荒凉。
“…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多年了,时常带着豆豆去我店里吃饭,却一直不肯认我,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把你和小波丢在卢沟坪?我承认这事要怪我,这些年我也后悔过,可是你想想我当时的处境,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陈芝兰说一段,哭一段,断断续续,抽抽泣泣,眼泪鼻涕和皱纹全部糊到了一起。
至今团聚,原本真该是个分外悲伤的事,可梁桢心里却无端生出一些厌烦。
她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认陈芝兰,一是内心深处存了某种偏执,二来也是真的讨厌要处理眼前这种场景,然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走到这步田地。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吧,我并没有怪你,我不怪,我相信我哥泉下有知,应该也不会挂在心上。”
梁桢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特别平静,以至于陈芝兰抬头看她,也被她脸上淡然甚至有些冷漠的表情弄得有些懵。
两人之间的交谈,一个情绪过于饱满,上一秒笑,下一秒却能哭,而另一个全程冷静,甚至看上去都显得疏离,这样不平衡的交流方式实在难以持续。
最后陈芝兰大概也看出梁桢的“不热情”。
“那什么,你身上还有伤,要多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她“知趣”地起身离开,临走前还要了梁桢的联系方式。
屋里一下子清净了。
梁桢看着床边陈芝兰坐过的那张椅子,还有后边桌上摆的两盒东西,一盒是牛奶,还有一盒是类似蛋禁品的营养品。
“二十年”未曾相认的母亲,如今拎着营养品来医院探病,一口一句苦衷,梁桢想,这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钟聿进来的时候梁桢正靠在床头发呆,楞是没注意屋里进了人,直到眼前有只手掌晃了晃。
她出神,反应过来。
“来了啊?”
“什么来了啊!”钟聿被她愣愣的样子逗乐,“一个人坐那想什么心事呢?”转身又看到桌上摆的两盒东西,问“刚有人来过?”
“嗯。”
“丁立军?”
“不是,他来怎么可能给我带东西,是我…”
一声“妈”在嘴里打了个圈,最后梁桢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是陈芝兰。”
“陈芝兰?”钟聿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陈芝兰”是什么人,再看梁桢的样子,脸上显然没有半分与亲人相见的样子。
他叹口气,坐到床边上,“她来看你?”
“嗯。”
“你们相认了?”
“算是吧。”
“然后呢?你不想见她,还是不愿认?”
梁桢低头,双手交叠着摆在膝盖上。
她以前是有点不敢认,但内心又渴望见她,所以才会隔三岔五跨半座城带豆豆去芝兰小馆吃饭,但如今呢?
“你知道除夕前晚我为什么会在芝兰小馆吗?”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