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进了初中我才意识到不能这样。”
“然后你就开始发疯图强?”
“发奋图强倒也算不上,我基础不行,但我脑子灵光啊,稍微用点心成绩很快就上去了。”
“……”
梁桢又问,“那你有没有跟你爸讲过这些事?”
“当然没有!跟他讲有用?”
“起码讲了他能对你上点心啊。”
”那是你痴心妄想,老爷子也就是最近大半年才闲下来,之前几乎大半时间都飘在外面,更何况我讲了能证明什么?她一没虐待我,二没伤害我,对我呵护备至嘘寒问暖的,顶多也就是没有在我身上花望子成龙的心思。”
是这个理啊,蒋玉茭作为继母已经尽了她该尽的责任,即便钟聿去钟寿成那告状又能如何?
“再说家里还得靠她作主,在我还没成年之前都必须仰仗她,何必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梁桢听完嘶了一声,抬头看着钟聿:“我怎么发现其实你这人心思藏得挺深?”
“有吗?”
“十岁就能看出蒋玉茭的心思已经不容易了,换作其他孩子肯定早就去跟父亲告状,你却还能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完全看不出来啊。”
钟聿被她的用词逗乐,“卧薪尝胆倒不至于,顶多算识时务。”
他一个简简单单的“识时务”就概括了过去二十多年在钟家所面临的形势,看似没多大难处,可是梁桢太明白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从小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他顶着钟少爷的头衔受蒋玉茭“照顾”,看似温柔大度的继母居心不良,他身边却连一个求助和信任的人都没有。
十岁就开始洞察人情,却还知道收敛锋芒努力蛰伏下去,那时候他还小,断然想不到太深的东西,而愿意低头蛰伏,无非也不过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
就算知道蒋玉茭脸上带了一层面具,甚至周围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他也得笑脸相迎,于是那个年少的钟家小少爷,成天插科打诨,不务正业,桀骜不驯。
他们希望他长成什么模样,他就长给他们看。
而她与他之间的不同在于,一个出生在物资匮乏的环境,要抵御饥饿贫穷,而他出生在繁华富贵中,看似锦衣玉食的遮掩下,面对的世情冷漠和人心险恶可能比她见到的更甚。
梁桢想,当年那个十岁的小男孩,一面用玩世不恭来应对虚伪欺骗,一面肯定也躲在暗处吞过很多委屈和孤独吧?
”钟聿…”梁桢抬头用手臂缠住他的脖子,给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钟聿愣了下,问:“怎么了?”
“我要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
“什么话?”
“太多了,具体不大记得,但以前你在我的印象中就真的是个不求上进也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肆意妄为的同时真的就是一副没被世界欺负过的样子。
以前,起码在五年前,梁桢对他的认知就是这样,甚至说更难听一点,他就是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寄生虫。
“那现在呢?”他低头盯住梁桢的眼睛问。
梁桢苦笑,“现在知道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被抛弃,小时候同样孤独,同样孤立无援,只不过我们应对的方式不同。”
她让自己变得坚硬,让遭遇的厄运长成一层层盔甲裹在身上,而他却顺应环境同化,让自己变得跟那些人相同,欺骗虚伪地戴着面具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求生。
钟聿用手指揉着她的腰肉,“同情我?”
梁桢摇头,“不同情!”她也不是什么富有的人,拿什么去同情他?“但是我想说的是,以前如何都过去了,孤独也好,害怕也罢,我们好歹从那些最难的日子里走了出来,现在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