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已分。
老农那一具分身并未破碎,但却如同浮起一层泡沫,淡淡的金、白二色气息不断散逸。
不仅如此,分身瞳孔之中光华暗淡,细望便知,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
老农将手中铁铲丢在一旁,长叹一声。
丁航在云中派年轻一辈的金丹境弟子之中,论潜力资质大约可以排进前三十位。
但是,这是以潜力而言。
实则丁航毕竟身份特殊,他以颇为优异的资质,却进阶元婴意外折戟;失败也就罢了,偏偏还毫发无伤,从而获得了一份冲击元婴境的宝贵体验,这却是其他真传所无的。
故而以实际战力而论,丁航几乎可以冲击这一代真传的前五之列。即便最优秀的几名弟子想要击败他,也不是三招两式所能做到的。
因此,当半个时辰之前丁航、归无咎出现在老农的视野中时,老农不必放出神意感知,便已经知晓,这个能够一招击败丁航的人物,比云中派真传,领先了太多。
但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差距,还是比老农想象得要大,大得多!
如此人物,恐怕道宗祖庭中最杰出的弟子,也远远不及吧。无怪乎其有着“金丹一式”的自信。
如果此人果真是云中派真传,那么他未来的成就决不止于天玄上真,极有可能成为可以和乾元、上清两家定鼎格局的二人相比拟的人物……
老农摇了摇头,将极目远眺的目光拉回近处。眼前之人,多半是魔宗准备入世的最杰出人物,是注定与云中无缘的。
老农突然开口道“我云中派,能得到什么?”
归无咎不由愕然。
随着他功法变化愈纯,所历世事愈多,原先见机应变、随物赋形的处事方式反而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变得更喜欢简明直接。
可是这位老农打扮的天玄上真,这谈判的方式,几乎和市井凡夫无异,竟然比他归无咎还要直接。
归无咎沉吟道“道友所言之意是……”
老农一哂,道“也不怕道友笑话。所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云中派在隐宗之内,位分并不算高。上一次出现人劫道尊,已经是五十三万年之前的事。目前门派之中,唯有老朽一位行将就木的天玄境坐镇。若是老朽一去,只怕这隐宗位分,就要受到动摇。”
“归道友作为魔宗最杰出的弟子,执行如此弘大的计划,如果有选择的话,恐怕也不会择中我云中派。是也不是?”
老农缓缓踱步,叹道“你就当老朽是坐地起价吧。难得遇到这样好的机会,平白无故地放过,也实在太可惜了。”
此人的谈话如此别致,归无咎再度为之哑然。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种有效的谈话方式。虽然直接,却很难引起归无咎的恶感。这也算是老农阅历和经验非同寻常的体现了。
归无咎稍一沉吟,道“道友能够得到之物,不是尽在眼前么?”
老农两条寿眉一耸,惊讶道“道友此言何解?”
归无咎道“现有的计划,难道在下不是以云中派弟子的身份行事么?难道魔宗入世之后,会将贵派一脚踢开不成?道友多虑了。”
“在与圣教博弈的整个过程中,在下都会以云中派弟子的面目出现。异日隐宗借此机会出世,云中派有首倡之功,其余诸派又怎能熟视无睹?至于千百年后,无论在下是否还会在云中派路面,贵派隐宗传承都会稳固相当久的时间。”
“作为一家八部经典俱足的宗门,想必足以支撑到下一位天玄上真出世。”
老农将归无咎的话仔细思虑一遍,脸色随之释然。
接下来,这一老一少,一位天玄上真和一位金丹修士,就在这田埂边席地而坐,讲述闲话。
云中派位处东华界天之南,幽虚界天和灵光界天以北的一处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