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怕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儿女私情耽误了正事儿。
谁却只道过犹不及,竟是因着“避嫌”出了事端,刚刚好一头钻进了兀良哈人设下的圈套当中。
这世间的事儿,兜兜转转,最后也没让谁能逃过去。没人告诉余靖宁他该怎么做,也没人给他指一条明路,甚至连说出口去都不能。
他本来是想就此断了的,该他自己抽筋扒皮,可他全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他如今才知道,人竟然是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心思的。他可以忍耐住恐惧,忍耐住疼痛,咽下委屈和迷茫,却压制不住自己那点本不该有的情愫。
世上没一种东西能专门用于忘情,除非让他把自己姓甚名谁、余家的从前和今后、大衡兴衰荣辱一并全忘却了,自此斩断六根,远离红尘而遁入空门。
余靖宁是个少年人,虽说不怎么鲜衣怒马,但绝对不可能真的无牵无挂。朝廷这个形状,大衡这个形状,他要是当真成了个出世的真人,那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喜怒悲欢相连,爱恨荣辱交织,彼此全都一团乱麻地纠缠在一起,没有人能将其中一条线抽出来,单单只斩断这一样的。
今后该怎么办?
就只能那么稀里糊涂的混下去,借着一点兄妹情厚、袍泽情深的遮掩,将这个秘密瞒到死。总有一天,漫长的岁月能将这一切都消磨得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装订起来,压成一本像是在讲述别人故事的书。
余家兄妹有一个相同的习惯,不知道是谁跟谁学的,情绪到了深处,却往往没有甚么言语。任心里头怎么惊涛骇浪,面上瞧着都是风平浪静的,千军万马只自胸中而过。
他二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最后余知葳扯了扯嘴角,安慰似的冲着余靖宁笑了笑:“没甚么好怪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余总兵才十六岁,如今所遇不过都是打磨罢了。况且行军打仗受伤本就是常事,大哥哥不必太过自责。”
她气血虚,声音放不大,这句话说得细若蚊吟,可是余靖宁还是听清了。
情愫所扰的过错被轻轻揭过,简简单单放在了决策失误之上,真正的东西半点儿都没提。
余靖宁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将心里的秘密瞒到死。
烟花散尽似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