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睡过去。”慕云漪别过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弟弟。
“可是他方才提到的那封信还没有说清楚……你确定吗?”孟漓的脸上不再是寻常那般玩世不恭,他犹豫着若自己下手,这一睡便又是一月之久。
“动手!快!”慕云漪红着眼对孟漓大喊。
孟漓也不再多想,拔出一旁布袋里的银针开始在慕云铎的胸口施针。
不一会儿,房间内重归安静,慕云铎再次沉睡了过去。慕云漪用温热的帕子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掉,为他盖好被子,此刻的弟弟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可慕云漪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他方才挣扎嘶喊时痛苦无助的面容。
“让世子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慕云漪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力,任由慕修将他扶起,麻木的走出屋外。
慕修送慕云漪回到了自己的院中,见慕云漪不愿意进屋,便陪她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慕云漪不言,慕修便也不语。
直到慕云漪开口“慕修,你说父亲究竟留了什么信?”
慕修摇摇头“恐怕目前只有世子知道。”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铎受苦,我做不到……”说着她复又闭上眼睛,抗拒再次回想起弟弟清醒时被毒蛊折磨的样子。
“无论如何,我们至少确定了王爷留下过一封信,之后一定会有其他线索的。”
慕云漪只觉得疲累极了,慕修这般说着,如同深渊之中唯一一点光亮,她只想要去用尽所有力气相信,于是痴痴地点头,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是,一定会有线索,一定会有的……”
转眼,冬至到来,东昭宫里例行举办贺冬宴,以祈求年下一切顺遂安稳。皇亲高官携家眷进宫赴宴,苏婥早早便随着哥哥进宫来,到了冬宴的瑶仙台,苏婥借口说与许久未见的世家小姐们叙叙旧,便与哥哥分开了,直到确定哥哥坐入席间之后,苏婥才偷偷溜去了一早便注意到的侧殿旁。
彼时的司空少杨恰好在与这晚贺冬宴上当值的禁卫军们交代事情,苏婥便站在殿前的水缸后悄悄看着他。
待禁卫军们都领命下去,司空少杨回过神,朝着苏婥的方向道“出来吧。”
苏婥低头浅笑,步步走到司空少杨面前。
“丫头,怎的不入席去,却自己乱跑。”
苏婥心道这司空少杨真是明知故问,“我有东西给你。”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枚青石色祥云鹤纹香囊。
许是想起了上次束发冠被司空少杨拒绝的事情,不及他开口,苏婥便又说道“你……你若是不要我便……”
不等苏婥说完,她手中的香囊已经被司空少杨接过,握在了手心,自从黯缈洲回来之后,司空少杨已经不再刻意躲避着苏婥,甚至他开始渴望,渴望每时每刻都刻意见到苏婥那如暖阳般和煦的笑眼。
“这里面放的是风干的松针和梅花,不知你喜不喜欢……”苏婥见他收下,又惊又喜,满脸通红的小声嘀咕道。
“丫头,你做的,我都喜欢。”
苏婥抬头,对上了司空少杨那双认真诚恳的眸子,所谓情动,不外如是。
慕云漪也奉旨入了宫,她照例独自坐着,不与他人交谈,却发现今日周围的女眷不时有看向自己,她无意理会,身后的碧滢却凑近她耳边,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主子,她们都在称赞您的衣着呢。”
慕云漪不以为然的看看自己今日的衣裙,上身是藕色如意纹对襟褂子,下身则配黛紫色暗绣梅花马面裙,确实与她素日常穿的冷素色衣饰不同。她回想起今日进宫前,郑伯捧着熨烫好的新衣给她“奴才知道公主不喜过于艳丽的颜色,只是这毕竟是贺冬节,若是过于冷清则不太合宜,这藕色则暖中带柔,又不过分张扬,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