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沉声问道“元辅何在?”
林如海见天子如此表现,心头微微一沉,果然未出其所料,大难之后,天子心性渐变,只希望莫要走极端,不然……从此多事矣。
林如海沉吟稍许,回道“地龙翻身后,皇上受伤,元辅半山公也断了一臂,左大人头部受创,郭尚书……不幸罹难。眼下,元辅正在宫中养伤,太医说,昨晚起开始发烧……不过元辅事先曾言,若有紧急国事,必须告知于他。现在……”
隆安帝闻言,当真心如刀绞,那都是他的肱骨重臣啊!
尤其是郭松年,那是他留着取代林如海用的,不想……竟在此时惨死!
隆安帝眼中戾色更深,龙帐内的气氛,如坠冰窟。
林如海眼底的担忧,也越来越深……
正这时,韩彬却一步向前,厉喝道“陛下早年尚为雍王时,便怜民疾苦,志存变革千古之弊政,建万世不易之盛世,使国富而民强。虽为庶民,亦当安乐无忧,不受苦难。此等大志,臣等莫不敬伏,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大志,半山公等历经天下最苦寒之边省三十载,林大人以探花身坐镇扬州盐院十三年,夭嫡子,丧发妻,仍无怨无悔。今日不过遭遇稍许天灾,陛下便心志动摇,舍弃煌煌圣道,心起戾意暴虐耶?如此,焉敢与古之圣君相比?!”
隆安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怔怔的看着韩彬,过了好一阵,方缓缓道“韩卿,朕……怕是要长卧病榻了。又有何颜面,再去自比古之明君?”
韩彬愈怒,道“些许伤病,太医尚未言不能治,皇上何故先自弃?便是果真留下艰难,也是因皇上志向伟岸,才招天忌。若如此,天子更不能低头,因为伤都已经伤了,再退步,又有何益?
且孙子受膑刑而成兵圣,司马公受腐刑而成史圣,天子立志为千古第一圣君,岂能因区区伤痛便要后退?
莫说皇上只是久卧病榻,口仍能言,手亦可执笔,就是皇上只能张张嘴,臣等虽万死,亦愿为实现君王生平之志效犬马之劳!
元辅断臂,林大人更是死撑着病体,左大人昏迷间偶尔清醒片刻,也不忘刑部之事,臣等如此,天子岂能自弃?”
隆安帝闻言,嘴唇颤了颤,眼睛泛红,缓缓道“韩卿之言,朕领受了!”
林如海轻声道“皇上,且先将养龙体要紧。只要振作起精神来,龙体康复的也快些。如今朝廷上下运转正常,皇上昏睡时,娘娘和元辅将朝政暂且托付于臣,臣身子骨虽不争气,总也还能坚持到皇上和元辅康复为止。”
隆安帝闻言,眼眸微微一眯,看向尹后。
尹后眼中满是惊忧和委屈,声音却是柔和的,她看着隆安帝道“臣妾原不该掺和政事,只是……皇上病倒昏迷后,九华宫那边就闹将起来,太后她老人家,要出来……”
隆安帝闻言,眸中瞳孔猛然收缩成针,脸色发青,看了尹后稍许后,问道“是谁劝回了太后?”
尹后道“是臣妾,当时,谁也没有法子。太后直言要来看皇上,戴权束手无策来求助,可宰辅们也没法子。臣妾就只能亲自出动,带着贾蔷去的。贾蔷,毕竟是太上皇良臣……去了后,贾蔷以寿皇宫中那人,劝退了太后。”
隆安帝闻言,闭上了眼睛,心里长松了口气,对皇后当真是大为欣慰。
又想起九华宫那位,心中却一片冰凉。
若果真让太后出来了,韩彬未必能治得住她,林如海这样的君子性子更治不住她!
一旦太后出来,第一个放出来的,就是寿皇宫中那位郡王。
到那时,他这个皇帝,能否活下来都难说。
这,就是天家。
此时林如海忽然开口道“娘娘先前为何并未说,贾蔷竟敢如此忤逆行事?”
听出林如海语气中的不满,尹后眉眼间浮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