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臣料赵国公必定会进宫说臣坏话,所以臣就赶紧进宫来自辩!”
养心殿内,隆安帝与贾蔷的对话直白鲜明。
隆安帝气笑道“你一个黄口孺子,有甚么值得老国公说你坏话的?”
贾蔷摇头道“皇上,内务府执掌天家日膳、衣着、库贮、礼仪、土木、皇庄、皇店、畜牧、内卫扈从、山泽采捕……甚至还把持盐政、分收榷关、收受贡品!
皇上,哪怕不算臣新开的财路,就只将这些弄稳妥了,何止日进斗金?!
更何况臣还要广开财源,三年三千两,五年五千两,这只是最保守的预算。臣若自信点,这数字翻上几番,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时候,姜家二十分股,一年光分红就大几十万两,甚至有朝一日突破百万两都不稀奇。
彼时,这股就是种祸之本!!
赵国公以……人之心,度臣君子之腹,只以为臣小气……这内务府钱庄又不是臣的,臣倒乐意赶紧把赵国公摆平了,还能顺带摆平那么多元平功臣。
可臣素来慈悲为怀……”
“得得得得!你与朕胡扯甚么臊?”
隆安帝面色古怪骂道“二十分就百万两进项,一成就是五百万两,一个内务府钱庄,一年进项五千万两,比国库还多一千万,你怕不是疯了?”
贾蔷“啧”了声,道“皇上,国库的税银,都是收的地租,都是从土地里刨出来的,能有多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农只是为了稳,而不是为了富!皇上,这世上家资千万的巨富,不是没有啊!以内务府之利,更有开采天下矿窑之便,还有出海之权,最多十年,臣赚不回这么多银子,甘愿领罪!”
隆安帝有些头晕,他当然不会尽信贾蔷,但也不能尽不信。
毕竟,贾蔷从一穷二白逃出宁府,到今日家资巨万,才用了多久时间?
小财神之名,善财金童之称,并非空穴来风。
哪怕没有五千万两之巨,只一千万两,那也是了不得的惊人数字。
做天子的,手里有了钱,就能封赏官员,就能厚赐武将,就能仁厚的对待宗亲……
如此一来,就能上下一心,就不虞会有不臣之贼,还能博得千古圣君之名。
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天家再有钱,也不能解决土地兼并,不能化解民间疾苦。
不推行新政,终究难挡崩坏大势。
所以,这根本不是银子的问题。
莫说一千万两,便是五千万两,也养不起那么多失地百姓的生计,怎能本末倒置?
念及此,隆安帝沉声道“大言不惭!且不说你赚不得那么多银子,天下总共才有多少银子?都让你赚尽了,百姓何往?再者,你就算赚得那么多钱,朕也愿意分给老国公些花用。赵国公自世祖朝起,便于国有殊勋!三朝元老至今,有扶邦定国匡扶社稷之功,花些银钱,用得着你来危言耸听?废话少说,就按老国公之意来办!”
贾蔷满脸郁闷,瓮声道“这内务府钱庄总庄主是皇后娘娘,臣还要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姜铎都惊的睁了睁眼,隆安帝自然是气急反笑,对姜铎道“老国公瞧瞧,如今朝野内外有那么一起子小人,整日里在私下里造谣朕刻薄寡恩,清洗先帝臣子。如今这么个先帝钦赐的太上皇良臣却在这里,说朕说的不算,要去请教朕的皇后!朕也不知道,朕到底还要怎么厚待臣子?莫非都惯成这等无法无天的混帐,才算是宽仁之君?”
姜铎笑道“皇上对臣子之仁厚,古今少有了。不止对贾蔷,对窦现那样的诤臣,也是如此。外面那起子小人,只因他们是贪官污吏,是庸碌之官,被京察考了下去,自然满腹牢骚。”
隆安帝叹息一声,道“冗官啊,朝廷心腹之患也!”叹罢,又让戴权打发人去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