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死……所以他也不信。
唯独自己是例外。
公孙越把自己的冷茶一饮而尽,是想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因为太子的召见,而心生间隙。
就像是他一开场说的那些话。
这世上有些关系,是不需要距离的。
只需要足够的信任。
“我在天都行走多年,看过了太多人,太多画面,太多场景,但大多都是临死之前,所以入眼场面往往血腥残暴……”公孙用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瘫坐在竹椅上,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微阖双眼,拿着打盹般的语气开口道“大部分时候,都会把你支开,那种画面看多了不好。众生有喜怒哀乐,也有生死别离,我所见的都是‘死’之一字,见得多了便心中堆积死气。你不一样,顾谦,你可以很好的活着……像今日这样,在一个好天气,俯瞰这天都的芸芸众生,你能够明白‘活着’的意义,能够感受‘活着’的美好。”
顾谦盯着公孙越,道“为什么忽然与我说这些?”
公孙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愚钝。
他没有回答,而是道“昆海楼左使,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很好……近几日入宫,太子请你喝了茶,聊了天,邀请你陪他下棋,还赠了你几套新袍,显然是要重用你了,心情如何?”
顾谦搁在膝盖上的双拳不自觉松开又捏紧。
公孙开口说的那一句话里……信息量很大。
太子召他入宫的圣令,没有隐瞒任何人,入宫之后饮茶聊天也能正常猜到,但公孙连太子赠袍的事情都知道……
顾谦声音疑惑道“你在宫里有眼线?”
公孙失望的开口,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不会真的觉得,当上昆海楼左使,是一件好事吧?”
顾谦沉默下来。
“云洵远去东土,代表天都和灵山谈判,走到这一步,太子已经榨干了这位前任情报司大司首的‘价值’,因为需要架空情报司,所以才出现了所谓的‘昆海楼’……”公孙的声音变得冷酷,而且森严,“你昨天才收到的人员名单账簿,昆海楼在短短一周就填补了数百人,这是春风阁早就埋下的暗探,这是用来取代情报司的……张君令南下所以有了这座楼,有朝一日这女人走了,这座楼也就塌了,从头到尾这就只是一个虚无的‘机构’,是太子用来呈放野心的器皿。”
“所以呢?”顾谦声音也变得冷了起来。
“所以?”
公孙越忽然笑了,嘲讽道“如果说监察司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是太子不敢触怒旧律的实验品,那么昆海楼就是尝试燃烧烈潮的第一步……太子如果想掀翻三司,就会拿昆海楼做试探,你当了这个昆海楼左使,头顶的女人不懂朝政,显然是个挂名头的‘甩手掌柜’,若是出了事,你得第一个死。还需要我说的更明显吗,太子是拿你当个试验品而已。”
顾谦语气漠然道“入宫接职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了……你无须跟我说这些,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昆海楼左使赐到了我的头上,我又如何抗旨?”
公孙也沉默了。
“你不可沾染‘昆海楼’的因果。”红袍男人声音疲倦,道“没有好结果。”
顾谦也嘲讽的笑了,“那你离开第四司啊。”
公孙睁开双眼,平静直视着对面那个年轻男人的双眸,却发现顾谦与自己以往遇到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同,他们会害怕自己,而顾谦不会……因为太熟悉,所以肆无忌惮。
公孙越摇了摇头,语气强硬。“我不可能离开第四司。”
“所以第四司是确实存在的。”顾谦平静的开口,“而你一直对我隐瞒着‘监察司’的秘密,你不想让我插手,你一直在干预着我的选择……以你来看,我就不配有独立选择权的活着,你是人人畏惧的阎罗王,我就只能是那个拿着书簿站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