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有另外一把伞,撑了起来。
一把白伞,像是一朵小白花。
撑伞的那个人,没有穿黑,一身轻薄的白衫,面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与风雪原的霜雪很是相搭,这是宁奕第二次来风雪原。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送走了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徐藏。
第二次来,那口风雪馆内,躺着丫头。ii
他不想再送走丫头了。
他不能失去裴灵素。
“前辈……我来得晚了。”
宁奕将细雪“啪嗒”一声收起,插在红烛旁边,然后站在楚绡身旁,他轻轻抬起一根手指,点落在自己的眉心,黯淡的金光丝丝缕缕从眉心的“生字卷”中剥离而出,替代了楚绡的力量,缭绕在那口古棺之前。
像是风雪中的萤火虫,缭绕飞拂,若隐若现。
楚绡看着宁奕,距离那一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十五日,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宁奕突破了天海楼地界的笼牢,带着北境铁骑“赢下”这场战役。
“你来的不晚……如果有人死了,那么才是晚了。”
楚绡低垂眉眼,站起身子,她的骨骼发出苍老的拉扯声音,生机顺着红烛顶端掠出的火光原路返回,丝丝缕缕融入这具娇小身躯之中,紫山山主的衰老痕迹,便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消磨的一干二净。ii
她伸出双手,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像是抹平皱纹一般,轻描淡写将岁月的痕迹就此抹除……这五百年来,她重复这个动作已不知多少次,每次她都会回归十来岁的清稚模样,只不过这一次,她的面容虽然回归,但发丝的枯白却是没有倒退。
半头霜白,昭示着山主的老去……是不可逆转的。
“我不想再失去了……”宁奕站在山主身旁,他看着那口风雪古棺,怅然若失,拿着故作轻松的语调,笑道“上一次徐藏骗了我,他后来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希望这一次丫头也一样。”
楚绡轻柔道“她快死了。”
宁奕心头“咯噔”一声。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楚绡望向宁奕,平静道“你身上有很多生机,但没有用,即便把我的生机搭上,也没有用,她跟徐藏不一样……徐藏走的是一条疯魔的剑道,燃烧所有寿元之前,给自己留了一条道路,徐藏是自愿上路的,她是被逼的。”ii
楚绡把丫头身体的现状,跟宁奕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
宁奕原本脸上挂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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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在听完之后,便僵住不动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再度浮现艰难的笑容。
“神海被‘剑藏’和‘生机’护住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楚绡面无表情,平静看着宁奕。
宁奕继续道。
“至少还有希望……对不对?”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丫头可能还有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但至少,不是现在,对不对?”
他的嘴唇本来就干枯,现在挤出了艰涩笑容,更加没有血色,显得整个人很是枯槁,在风雪原的大雪吹拂下,肩头衣衫落满苍雪,像是一根摇曳的霜草。ii
“你心底清楚的,何必问我。”
楚绡看着宁奕。
她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也不是一个会编制谎言的人。
所以她说了这句话。
宁奕的面色更加苍白,他缓缓来到了那口古棺之前,看着棺内那张覆了一层薄雪的女子面孔,丫头还在对着自己傻傻的笑。
神海被冻结。
所以还有思绪的……她看不到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吗?
宁奕轻轻道“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丫头的手掌上,整具身躯都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