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云洵说得很对。
宁奕并不适合频繁出现,即便是在母河那些权贵的眼中,乌尔勒这如真神般的形象能够保持,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因为几次重大事件,那无比及时,恰到好处的出现——
雪鹫部落谋反,青铜台政变。
源煞灾变,东皇复仇再临。
西方边陲沦陷,母河内部诞生叛乱。
宁奕的每一次出现,都在母河濒临绝望倾塌的最后一刻,于绝望之际,力挽狂澜……而太平之际,这位“传奇君主”,不妨便消失于浩渺烟雨中。
神灵之所以是神灵,伟大君主之所以是伟大君主,便是因为那份不可亵渎的“距离感”。
作为信仰的本主,宁奕在踏入草原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虚无之中,向自己加持而来。
草原荒人每颂念一声乌尔勒,便有一缕愿力,缭绕在赤土之上。
在这片土地上,香火加持,宁奕心中陡然涌现出自己战无不胜的信念……他终于明白当年太宗皇帝,为何在天都城屹立不倒。
坐上真龙皇座之后,整座大隋天下的愿力香火,都加持在一人之上。
万民信仰,才是对皇帝最大的“加冕”!
……
……
“西境边陲,爆发了一场十分严重的妖潮。”
“妖族天下似乎引起了一场十分剧烈的震荡,作为皇帝博弈意志的棋盘,就是最好的体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潮凝结,袭击了边陲高台。象征母河王帐上三族的草原王,带着麾下精锐,向西驰援。”
云洵坐在玉案前,身子微微后倾,揉着眉心,看起来似乎是放松,但语气却甚是紧迫,“西边陲交接而来的事务,母河王帐的决策,还有鹰团骑团的任务……都压在这张桌子上了。所以,我现在是真的无暇休息。”
“更何况……”
他望向营帐外,缓缓道“现在草原,是这个样子,谁敢休息?”
营帐外的世界。
一片浩荡青冥,笼罩在穹顶之上。
“前不久一场异象,席卷草原,我们推测是与倒悬海的震动有关……”云洵注视着宁奕面容。
宁奕神情微妙,轻声道“龙绡宫出世了。”
云洵低眉笑了笑,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元’大人从沉睡中苏醒了。他给草原笼了这么一层……屏障。”
云洵顿了顿,道“姑且就称之为屏障吧……从那之后,我们不断试图沟通天启之河河底,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对于草原穹顶的‘青冥’是为何物,实在是不得而知。”
宁奕以空之卷开门,来到草原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这道异象。
天启之河的首尾之处,有光柱垂落,撑开苍穹。
一道光罩,将草原笼罩其中,波澜壮阔足足绵延数千里。
“看来龙绡宫的出世,惊动了‘元’……”宁奕与丫头对视一眼,喃喃说道“这趟我来草原,就是为‘元’而来。”
两千年前,狮心王麾下的那位阵纹师,便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元!
北境长城的阵纹,便是由他亲手设计……而巧合的是,龙绡宫的阵纹,元也无比了解。
从静室壁龛来看,元不止一次抵达过龙绡宫,寻找阿宁的踪迹。
元跨越青铜殿阵纹,越过蛇甬,漫步于白银城,黄金城。
而且,他还掌管着“空之卷”钥匙。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宁奕未接手空之卷的那段时间里……元便是龙绡宫不折不扣的主人。
“想找元,恐怕并不简单。光罩笼下的那一刻,天启之河河面上,也多了一层无比强大的禁制。”云洵摇了摇头,道“整条长河,似乎铺了一面镜子。阵纹也好,秘术也好,任凭小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