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用的是半自动步枪,用钳子把子弹前面的尖头剪掉,这样犯人能走得快一些,瞬间毙命,咱也能图个心安。记得临省有个同行说起过,当初有个人打了三枪没打死,到了炉子里还动弹,吓得他以后再也没干过这一行。”
赵凤声撇了撇嘴,“这碗饭还真不好吃,女的在旁边不得吓出的好歹?”
“女的?”王建设略带嘲讽意味看了看他“以前把死人拉到火葬场,都是部队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过来剥人皮,拿去给重度烧伤的人用。你可没见过那些小姑娘出手,真霸道!脖子一刀,手腕和脚腕各两刀,侧身一刀,整张人皮就剥下来了,看得我肝都直抽抽。原本还对一个长得不赖的小女兵有想法,哎,看完后,直接让我对女兵打心眼里发怵,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想到了万里之外那几个外国娘们的残酷手段,赵凤声很认同的缩了下脖子。
赵凤声赶紧转移话题“叔,碰上过啥邪乎事没?”
王建设摇了摇头“没。懂行的都说我们这类人百鬼不侵,万邪难入。”
赵凤声点了点头,就像李爷爷昨晚所说,杀人多的煞气重,尤其是心怀浩然正道的煞气,最能驱鬼辟邪。他在李半仙那略微涉猎过一些星象学,四象中的西官白虎主杀伐,煞气最重,凡有此命格的人往往能镇压万鬼。
赵凤声问道“叔,枪毙人时有没有碰到过视死如归的生猛家伙?就是高唱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那种?”
“视死如归是形容英雄好汉的,可不是用来形容罪恶滔天的犯人。”王建设轻轻一笑,先纠正他的用词不当,思索片刻后沉声道“记得九几年时枪毙过一个流氓团伙老大,杀了人被判死刑。旁边人都吓得屎尿流了一裤裆,唯独他在那跟逛菜市场一样,在去刑场的路上东张西望,还跟我们嬉皮笑脸,说旁边哪个娘们屁股大,哪个娘们胸脯高。临刑前却死活不跪,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能对我们软了骨头,旁边的同事用枪托快把他膝盖打烂了也用单腿站着,最后实在没辙了,两个人上去按住他肩膀,我才一枪赶紧把他撂倒,硬气得很。”
赵凤声盯着面前潺潺流水,神情恍惚道“是骡子吧?”
胡同里的路面都是中间高两边矮,这样方便排水,即使是面临再大的洪涝灾害,老街里面也没淹过,这要得益于当初建造时古朴而有效的方式。只不过赵凤声幼年时颇有微词,因为他那会爱弹玻璃球,这样的凹凸不平的地势根本没法让他纵情恣意玩耍,只好跑到几百米外的学校水泥地上弹来弹去。
王建设嗯了一声,叹口气道“以前就怕你踏上他们的不归路,直到你当兵走那年我们心里才踏实。你爷爷是国家英雄,不希望你走歪了,生子,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虽然打架斗殴没少干,但都清楚你心眼不坏。你这次回来,身上的气又正了一些,这消失的三年之中,经历了不少事?”
赵凤声明白一身血腥逃不过对方老于世故的双眼,自己能嗅到王叔身上的煞气,而活了五十多年的老法警,肯定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赵凤声搓了搓粗糙的双手,毫不隐瞒道“服从组织命令,在巴格达干了三年,手上沾了不少血。”
王建设拍了拍他的肩头“那是光宗耀祖的事,走上了正路就行,叔看好你。”
雨停。
天上露出鱼肚白。
赵凤声又进屋看了看孩子,发现笑笑依旧在酣睡,神态安详,身上的秽气像是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便和王建设各自回到家中。
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了一晚上,哪怕是身体素质不弱的赵凤声都感到一丝疲惫,打开上世纪最为流行的录音机,里面播放出有些模糊的天籁之音。
里面播放的不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而是被奉为国粹的京剧。受到李爷爷的熏陶,赵凤声近几年也迷恋上了韵味醇厚的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