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调到她身边的日子还短,虽然有芸香提点着,也只大面上过得去,比那些训练有素的奴仆还差得远了。
荞麦被训斥,缩了缩脖子。
袁明珠问“何事过来找我?”
“贺先生来了,在外院,说有急事禀报。”荞麦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贺先生催促得急,不然她也不会没规矩的往主院里窥视。
袁明珠似乎没注意她的委屈。
眼睛骤然睁大,她已经猜测到贺先生因何而来了。
如今正是月中,算算日子,守备府的胡姨娘也该生了。
她往外院走去,身后的仆妇跟上。
芸香看看荞麦,“去找武妈妈领五个手板子。”
荞麦低头,“是。”
作坊的总管事李青岩家的媳妇姓唐,因为是官宦人家出来的,现在管着内院的仆妇。
荞麦领了手板子,唐妈妈看小手打得通红,让人给她拿药膏抹了。
指点她“真若是急事,就该找了吴妈妈,让吴妈妈进去禀报,你这样探头探脑,本就是大忌。”
这回内院要人,她家云儿年岁也正合适,但是她不想女儿做妾,就歇了让她进府里来的心思。
在作坊里也就是辛苦些。
过几年到了适婚的年龄,找个外头的人家,求着主子放了身契,就脱了奴籍。
袁明珠到了外院,她院子里跑腿的那个叫小六的小厮跑过来,“二小姐,贺先生来了,正在屋内喝茶。”
袁明珠“嗯”了一声,越过他进了屋内。
贺知春今天一早接到守备府那边送来的消息的时候,心中巨震。
他之前一直未弄清楚二小姐让他盯着守备府请来的稳婆的用意。
在接连接到两条消息之后终于明白了。
守备府的胡姨娘昨日傍晚开始发作,生了一夜也未生出来,在凌晨十分血崩身亡,一尸两命!
许是怕遭到守备府处罚,稳婆回到家中就悬梁自尽了。
贺知春一边回复着,一边偷眼往袁明珠面上扫过。
心里揣测着是不是二小姐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结果?
袁明珠就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胡家不上蹿下跳,让胡姨娘安分的做个姨娘,也不会把她送上死路。
按照宗法传承,爵位传嫡不传庶。
忠义伯府除了戚守备,还有卢氏所出的五个“所谓的”嫡子。
那五个儿子虽然不是十分名正言顺,但若是戚守备这一支没有嫡子,那五支就显得名正言顺多了。
袁明珠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事情坏就坏在御马街胡家说动了铁官府,任家愿意出文书让胡姨娘扶正。”
“所以桂英才会出事。”
“我猜他们原本是想拿这事让任家跟胡家生隙,这样胡姨娘扶正的事就泡汤了。”
“可惜呀……!”
虽然袁明珠没有说可惜什么,贺知春也听明白了。
想起寄养在他们家的那个身形单薄又沉默不语的女孩儿,他也在心底暗自叹息了一声。
可惜那个孩子不仅是在世人眼中无用的女孩儿,还是个有残缺的女孩。
拿她当筹码,根本撼动不了任家和胡家的结盟。
所以胡姨娘就只能去死了。
贺知春看着女孩略带稚气的脸上不仅不见悲悯,还有着淡淡的跟她的年岁不相符的嘲讽,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儿不一般,就他这样自命不凡,当初还不是差点折在她手底下。
问道“桂英怎么办?”
他想问的是要不要还回去?
毕竟现在守备府没有孩子了,就这一丝血脉,回去他们家不会再慢待她了。
袁明珠嗤笑“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