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后脑勺,憨憨一笑。
这时,李峰突然开口,道:“咱们占领山海关,为的是结束纷乱局面,统一全国,让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段寒霆眼眸清润,“李峰说的对,咱们当兵打仗,为的难道是流血丧命吗?还是真的想要进皇宫,做皇帝?我记得父帅在世时,常跟我追忆往昔,说当年起兵,到处征伐,不过是活不下去了,凭着一把子力气,想混口饭吃。兄弟们参军,有多少是真想过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不都是为了吃上一顿饱饭?”
众人脸上都浮上一抹沉思,想起当年入伍参军的场景,有的都红了眼圈。
“是啊,当年我们村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都饿死了,仅剩的几个爷们,要么去山上当土匪了,要么当兵去了,今天我在战场上还遇着一个老乡,可他是颖军队伍里的,遇上了,咱们就是敌人,我不想杀他,他却要杀我,那怎么办,老子只好一枪给他结果了,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这个难受哇……”
他说着,把脸埋进手掌里,痛哭起来,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叹气。
段寒霆眼圈也跟着红了红,他道:“咱们才十几万军队,统一不了全国。咱们现在打的仗,全是自个儿打自个儿,今天跟你打,明天跟他打,你们以为颖军、直军和湘军的关系有多好?不过是想要联手先把咱们奉军干倒,干倒了我们,他们就团结了?还得接着干。可咱们现在是众矢之的,是他们的枪靶子。”
“咱们打仗,遭殃的是老百姓,高兴的是外人。”
段寒霆沉声道:“这次我去东京,把他们的嘴脸看的透透的。他们同时邀请了我和汪家六少汪拙言一起去,美其名曰想当和事佬,化解奉军和颖军的矛盾,你们听着可笑不可笑,咱们中国人的家事,外人凭什么对咱们指手画脚?说是调解,实则是挑破离间,他们巴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众人纷纷点头,迭声应是,张三叔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跟日方打起来的?”
段寒霆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们大佐跟我谈合作,想让我们签订中日合资修筑吉会铁路的合同。”
“什么?”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纷纷都炸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无理要求?是真拿我们当清朝廷了是吧?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
“宁死不当卖国~贼!少帅,千万别答应!”
段寒霆又道:“对方还说,如果我们答应,他们将设法阻止湘军渡过黄河,也会帮助我们解决内乱。”
“去他娘的腿!”
刘强忍不住喷了,怒道:“咱们家中事,用得着他们操这份闲心?管好他们自己吧!”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这仗不管打与不打,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绝对不能让日方干预其中,大不了,退向关外就是了。
见众人的思绪都有所松动,段寒霆趁热打铁,说这次他之所以这么急切地从东京赶回来,就是因为觉察到对方有所异动,似乎对东北有所企图。
他沉声道:“东北是咱们的老家,退出关外,起码驻守山海关的还是咱们中国人,可要是东北让外强占了,那咱们奉军就是千古罪人了!”
一番话像重锤一样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也让他们意识到了目前局势的危急,奉军的大部分军队都驻扎在山海关,东北宛如一个空壳子,太危险了。
由此,当晚奉军首脑会议决定:停战议和,撤兵关外。
收到电报的汪拙言眉宇舒展,当即将电报呈给汪大帅看,与此同时,直系军队和湘军也收到了同样的电报。
内战暂时结束,奉军准备撤往琉璃河,段家坐专列搬回奉天。
是夜,荣音安排好一家老小,便径自前往后花园的花厅,踏进去之时,便见段寒霆长跪在两副棺椁前,七尺男儿,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