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四个打手缠斗着,眼看着一只铁棍照着段寒霆的头顶就要抡下去,双眸一下子变红了,“少帅!”
段寒霆感觉到脑后生风,躲闪不及以为这棍挨定了,后颈突然一片烫热,他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就见拎着棍子那人喷出一口血,小腹处多了一个血窟窿,而他身后,荣音拿着一把匕首,干净利落地捅穿了他的肚子,连带着肠子都给划拉了出来,人当场嗝屁,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旁边的打手们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瞪大眼睛,只觉得胃里上下翻涌,不敢置信地看着拿着刀,在风中颤栗的弱女子。
荣音看着手中的匕首,仿佛整个人都不能动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啊——”打手们被这一幕刺激到,纷纷抡起铁棍朝荣音砍去。
段寒霆眉眼一眯,正要护着荣音将那些打手踹飞,只听“砰砰砰砰”几声枪响,打手们纷纷中弹,身子在雨中晃了几晃,便尽数倒了下去。
几辆黑色的轿车从四面八方开进巷子里,开枪的人均是黑衣黑帽,面容庄严肃穆,如同来自地狱的杀手。
段寒霆眉心一凛,下意识地将荣音揽进怀里,迎上那班黑衣人,眯着眼睛盯着他们。
不知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大雨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砸在帽檐上,也砸在人们的脸上,荣音软在段寒霆怀里,几乎睁不开眼睛。
朦胧视线中,轿车的车门被打开,黑衣人撑着伞恭敬地立在一侧,一只文明棍先着地,紧接着是一双布鞋,长衫,走下来一位中年男人。
隔得太远,荣音看不清楚来人长什么模样,却明显感觉到段寒霆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低喃了一声。
“杜老板。”
杜老板派车以最快的速度将雷震送去慈安医院。
荣音刚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进医院之时手还在发抖,状况不适合做手术,便拜托了一位相熟的外科医生,将雷震推进了手术室。
他们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段寒霆进办公室给部下打电话去了,荣音坐在椅子上,右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第一次杀人,怕吗?”
一道浑厚低哑的声音忽然侵入她的耳朵,荣音一怔,缓缓抬起头来。
杜玉笙就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叠着长腿,露出长衫下黑色的丝绸水裤,脚上一点尘土都不沾,身上别无长物,只拇指处戴着一枚玉扳指。
他年纪看上去和段大帅差不多,面部线条却显得更柔和些,眼角有着深深的褶皱,眉心处也有几道纹路,常年思虑所致。
可如今的他坐在那里,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一派长者的温和,让人实在无法和传说中上海滩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杜老板联系到一起。
见他微挑了下眉,荣音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在江湖大佬面前也不掩饰,抬起右手,“瞧,还哆嗦呢。”
杜玉笙溢出一声笑,笑声里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带着些过来人的了然和笑意。
他握着文明棍,对荣音道,“我第一次杀人,跟你一样,手不停地抖,可没办法,我不杀了他,我心爱的人就得死。”
一句话,直戳荣音的心门,让她方才还在哆嗦的手,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那些打手都是一群杀红了眼的疯子,他们一心想要段寒霆的命,如果她不把匕首捅进那人的肚子里,那么那人手里的铁棍就会砸在段寒霆的脑袋上,正因如此,她下手才会那般不留情,直接豁开了那人的肚子,冲的就是一刀毙命,因为他不死,她男人就得死。
学医的时候师父告诉她,人人生来平等,每一条命都是珍贵的。
可其实人并不平等,有亲疏远近之分,人又往往是自私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