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刘赫一眼意味深长中透着嘉许之意,九郎得了振奋,愈发精神。
“禀陛下,水行之军已然汇合。此趟,除却留了百人在那庄中看守粮草马匹,其余之军悉数在此。”他虽是向刘赫一人禀奏,却将声量放得极大,大到芜宁皱眉。
“带些凡兵俗将,就着急忙慌地耀武扬威,唯恐别人不知......这便是那个人?”她悄声问东方举,“我怎么只觉得他浅薄?”
“岁月还长,历练历练便可至天定之境。而今他才几岁?至少有锐气不是?”东方举直勾勾地看着九郎,并不曾将心底的忐忑说与他娘子知道。
“哼!”芜宁不愿再看,一双眼又落到了边哭、边为盛馥擦着脸上黑尘、边还跟齐恪叙话的绿乔身上,“这个小娘子确是忠良之人,想来另个也是一样。只可惜......”
“呔!”东方举即刻阻了芜宁,“天机不可泄,更何况尚有回旋之地。”
“难!”芜宁摇着头,眸中皆是不忍,“你当比我更知道,太难!”
“尽人事、听天命!”东方举呵呵一笑,却比齐恪方才苦涩更甚,“娘子勿要笑话为夫。若在以前,为夫会信誓旦旦,定要逆天而改,但经此一事,我竟无有了许多豪气......唉!”
“世人当我们半仙半神,实则我们不过是研习了些他们不得懂的学识罢了。学得愈多便自觉愈厉,也是人之常情!”芜宁一反常态的温娴起来,安慰着自己的郎君,“实则还不是为了爹。若此事不是他与那几个好祖宗设下的局,你便也不会有这番挫败之觉。”
东方举再露一抹苦笑,抬头正好望见盛为与谢郦心正携着一小儿郎齐齐而入。
盛为掠一眼室内,不本齐恪盛馥而去,却径直就领着莫念先到了东方举跟前,撩袍下跪,行了一个大礼:“留清给舅父、舅母请安。舅父别来无恙。”
“莫念给舅祖亲爷爷、舅祖亲奶奶请安。”莫念依样画瓢,将头一叩到底。
“哟!留清你小子长进不少,竟不肯再错了辈分了!”东方举看见了叔侄两人便莫名开心,“这小小子更是讨喜,舅祖亲奶奶定要给你备上一份大礼相送。”
“还需你说?”芜宁又一个刀眼扔去,“不过如今更是好生疼他了。”
“你那耍刀的娘子呢?”芜宁虽是问着,实在早已看见了谢郦心已矮身在盛馥身畔,不停地拭泪。
“去罢!”东方举亦是看见莫念的双眸一直盘旋在齐恪那厢,还怎堪留。
如获大赦的莫念顿时欢呼雀跃,一下飞扑进齐恪怀抱,一声“殿下姑父”中饱含了所有的拳拳仰赖与眷眷思念,虽然只有区区四字,却足以让闻者鼻酸眼涩。
“嬢孃。”依偎在齐恪怀中的莫念怯生生地喊了声盛馥,见她只是虚浮地勉强一笑,两只如星辰一般闪亮的双眸中便扑闪起担忧之色。
“殿下姑父,嬢嬢这些时日又是担忧又是劳累。”他趴去齐恪耳边,极其小声地说道,“日后殿下姑父可要好生补偿了嬢嬢,那好生便是再不可离了她,也是不可再离开莫念与享儿弟弟。”
“好!”齐恪只觉喉间梗塞,除了个好字当真再难言其他。
然莫念却是无餍,扳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又道:“殿下姑父需得起誓!”
齐恪听得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就有两行热泪滚滚跌下......“孤对天盟誓,有生之年,再不离、不离吾妻、吾儿左右......”
“殿下姑父!”莫念听大叫出声,将旁人都惊了一跳。
“莫念亦是孤之孩儿,如同享儿一模一般。”只有齐恪知他心意,只一句话就将小儿郎哄得喜笑颜开。
“齐尔永,苍天不负,毕竟有福。”盛为适时而来,却不敢细看齐恪与盛馥的狼狈之态,只追着莫念盯看。
可毕竟盛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