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流言如沸,好在花珑是个浅淡性子,一门心思只想着养胎,每日不是歪在软榻上看着四方天空,要么就是捣鼓那些花草,闭门不出。
淑妃来过数次,只说是探望,也都被花珑一一回绝。
风长栖觉着这样的做法最好不过,免得伤人伤己。
宫里的娘娘大抵寂寞难当,淑妃久不承宠,更是可怜。只是她是个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往,许多话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固然是花珑有些同情她的际遇,也不好多跟她来往。
虽说已经到了三春盛景,可自从云甯殿闹鬼之事之后,花珑总觉着院子里头灰冷冷的,连带着她最喜欢的花圃,去的也不多了。
她孕中多思,风长栖常伴在侧,带着长安,整日介说说笑笑,日子倒也很容易过。
“长栖,不必每日这样陪着我。”花珑看着风长栖忙进忙出,又想到白欢,心里总归有些不是滋味,“你阿娘还在惊云司吧”
“在。”风长栖点了点头,“我陪着您,也是跟阿娘说好了的。曦贵妃知晓您现如今有孕在身,依着她的脾性,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防患于未然,阿娘,许多事还是要多加注意些才好,如若不然,必定会着了那人的圈套,这样的话,可就糟了。”
“不必这样惶恐。”花珑低声笑笑,”现在三宫六院的眼睛都放在我们云甯殿这头,一旦是出了什么事儿,皇上也不会放过她。“
风长栖听了,摇了摇头。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可花珑她是曦氏一族的女儿。阿娘,你以为,父皇现在计谋成熟,当真可以撼动那人了么”
此言一出,连带着素日里保持美好盼望的花珑也不禁垂眸,她哪里有这样的福泽,可以确定这样的事儿
“并不。”
“既然如此,还是要一切小心,她太精明了。”
花珑依旧是笑着的,如同风中海棠,颇有风姿。
时近黄昏,四下里都是晚霞的赤金色,雕窗那头斜晖脉脉,看得久了,好似都能瞧见一缕蚊虫光柱。
司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奔进来的,双眼都带着灵光。
“公主,”她一脸欣喜,“公主,好消息。”
“嗯”已经许久没有什么好消息了,风长栖一脸狐疑,“什么”
“公子说何将军带了一个稀罕人到了惊云司,这会儿请公主前去瞧瞧。”
等风长栖赶到的时候,惊云司内外并无半点异常,跟以往一样,进进出出,忙个不休。
见着风长栖来了,一个个地都俯身行礼,很是虔诚。
玉无望也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脸上的笑依旧是淡淡的,但是风长栖总能看出他眼里的浓郁深情,如此一想,赶忙低下了脑袋,小脸通红。
但是她依旧是豁达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迅速走到了玉无望跟前。
“何将军带来了什么人”
“一个稀罕人。”玉无望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风长栖琼鼻,心里一颤,“随我来瞧瞧。”
风长栖本还想着先给自家阿娘请安,哪里知道,风长栖直接拉着她的小手上了阁楼。
何宁舟正在里头候着,旁边还站着一个英勇少年。
那少年身长九尺有余,很是健壮,眉眼之间,像极了一个人。只是他神色温柔坚定,并不见半点造次之处。反倒是何宁舟,脸上尽是惶惶神色。
“何将军。”
见着风长栖来了,何宁舟赶忙带着那少年屈膝行礼。
“免了吧,又不是在宫里。”风长栖随着玉无望站在一边,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那少年,“这位是”
“这是我的外甥。”
外甥
风长栖微微一愣,何宁舟也就只有一个姐姐——何昭容。可是那苦命女子,数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