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过了上元节,花珑身子就是一日不如一日。
风长栖起初还不在意,而后听着阿蘅提及,只说是即将生产。她这才有些慌张,惊云司也去的少些,整日介都在云甯殿待着。
直到正月十八那日,花珑临盆,整个云甯殿都是她凄厉的叫声。风长栖看着那几个稳婆进进出出,急躁的几乎死掉,每每问起,那些人只说是无恙,偏得那叫声一阵高过一阵,着实骇人。她按捺不住,就想着冲进去。
司缨赶忙拦住了风长栖的去路。
“我的小祖宗,那哪是你去的地方。”
“为何不能那几个稳婆,看起来就是个敷衍塞责的主儿,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必定饶不过她们。”
“不会的,”司缨苦笑更甚,“里头不还是有阿蘅么难道公主还信不过阿蘅。”
风长栖听了“阿蘅”二字,倒是安静了不少。
可不是,那几个稳婆许是不能依仗的,可是阿蘅却是不同的。
她来来回回走着,见傅青一脸晦气的模样奔了过来,忙道:“皇上呢我阿娘今日产子,难道他也不来么这是什么道理”
知道风长栖是急得很了,傅青心里颇有几分不忍,只苦笑道:“次兰苑这会儿笙歌不绝,奴才前去通禀,却被洺昭仪跟前的坠儿给赶了出来,只说是今日皇上高兴,不能因为旁的事扫了皇上的兴致。”
该死的!
不过区区一个昭仪,竟然也敢摆出这样大的架势。她听着那揪心的叫喊声,那一声声的“慎哥哥”,风长栖直奔出去。傅青跟司缨生怕风长栖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一前一后,也跟着去了。
果不其然,次兰苑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歌舞不歇,喧嚷异常。风长栖冷笑连连,不管不顾,冲了进去。里头的坠儿正守着门,哪里想到风长栖会亲自前来,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只讪笑道:“奴婢见过公主。”
“奴婢你也知道你只是个奴婢,该死的东西。”风长栖扬手,狠狠地赏了她一记耳光。这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眼看着那人的半边面孔迅速地肿了起来。
坠儿只觉着自己的半边脸扯着整个身子都在疼痛,火辣辣的,逼着她的眼泪滚滚落下,她彻底怕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你若是不知道怎么当个奴才,我便好生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次兰苑的主仆向来不是个东西,可没想到,竟然欺诲到我们云甯殿头上来了。你可记着了,这次的事儿没完。”话音刚落,那人登时就没了影儿。
司缨跟傅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兀自惶恐。何曾见过风长栖这副模样可见是气急了,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一脸惊慌。
里头正自热闹着,洺影还正在给风帝劝酒,只听得外头帘栊松动,猛然刮进一阵风来,再看时,竟是风长栖。
那一股子幽香,迅速窜到她的鼻腔里头,氤氲在整个大殿的空气中,歌舞登时就停了,都被风长栖身上的杀气所摄。
“父皇,我阿娘危在旦夕。”风长栖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话来,“还请父皇移驾云甯殿。”
“珑儿”
“阿娘产子。”
话音刚落,风帝就慌慌张张摆驾云甯殿。风长栖立在内殿中央,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一边一袭红衣的洺影。
洺影本是个胆大的,可是谁知道,被这么一个小妮子瞧着,竟是瞧出了一身冷汗。她从未见过如此澎湃的杀意,仿佛瞬息之间那人就会扑上来,将自己撕得粉碎。
“你是谁的人我不愿多管,你进宫所为何事,我也可以不去深究。只是你若是敢叫我阿娘不好过,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只听得“砰”地一声,旁边的一个高脚茶梅汝窑瓷瓶登时就炸裂开来,化为齑粉,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