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尚在圣上控制之下的东宫是不可能翻身了。
五天后,一众朝臣们都在东宫门口依依惜别。轿子马车排成长龙,朝臣家眷们扎成一堆一堆地赶在离开之前交谈。
尤府的人在东宫偏角的私宅打包收拾,尤三姐要先带着尤府一行人离开。
原以为出门能玩一回,结果就是从尤府换到了这间私宅里关着。一行人恹恹地耷拉着,来时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早已消磨殆尽。
就连闫欣都觉得后面几天实在是索然无味,除了她极力压着一身鸡皮疙瘩从阿迷身上问出来的那么一点东西之外,几乎颗粒无收。
马车从宅子里原路驶出时,依旧和闫欣以及俩偃偶挤一车的阿迷没来由大叹了一声。
闫欣正在给惊偶将先前拆下来的千金丝装回去,闻声头也没抬,道:“这么感慨?”
阿迷托着下巴,看着她说:“你这种毫无怜悯心之人不会明白我此时是何心情,跟你说了也白说。”
闫欣觉着自己好似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侮辱,但仔细琢磨阿迷这话说的也没错,便立即收回了自己想关怀两句抚慰一下被自己拿惊偶威逼了整整四天的受害者的念头。
罢了,人家不需要。
“你这么有怜悯心的人,也没见帮我一回啊。陪你玩好几天了,也就给我那么几句话。”
阿迷对人祭的事似乎极其避讳,而且是下意识闭口不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邢昭在外行走时被问过,以至于养成了这种本能避开重要问题的习惯。
阿迷定定地看着她,说:“西沙的人祭是为了祈雨卜卦水源位置,和你们这边的需求不一样。先不说我只是个祭舞,不知全貌。即便是知道了……说出去对西沙来说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
闫欣确实也感受到了阿迷对这件事的坚持。
阿迷垂下眼,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东宫,说:“而且飞天舞我已经给你了,这对西沙来说也是不能传出去的秘密。”
闫欣失望道:“所以我费那么大的劲,还把我小命搭上去了,就得了个对我没什么用处的飞天舞?”
阿迷说:“那是你自己问我要的,我可没逼你。我们西沙人很守信。”
闫欣无奈极了,眉眼都耷拉了下来,手上动作没停,只剩嘴上嘟囔说:“好嘛,那你总可以告诉我,能从你们西沙那拿走人祭做法之人可能有哪些吧?”
阿迷一愣,点头说:“你怎么不早说,这些事不管多少,你问了我都会答的。”
闫欣:“……”好吧,怪她工匠之心发作,看到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总喜欢问出个做法来。
阿迷不出意外提到了邢昭,还提到了出乎闫欣意料之外的几个人。
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洪九,即这几日一直跟在崇明帝身旁的那位大太监洪公公。还有当初参加过长公主祭典的大多数人都有听到,阿迷说当时的目的是为了掩盖长公主府死了这么多人才问她相关事宜。
但她当时根本没说。
依照闫欣这几天里看到的崇明帝,他并不是个对什么事情都习惯追根究底之人。但他若是在乎,就一定会私底下让人去找。
一气之下杀了个精光这种事情,虽然和朱家人的性情关联起来也说得过去,但闫欣总觉得期间有些违和。
什么人会一生气就能如此大开杀戒?即便是帝王也要三思才对吧。
若说是为了掩盖某些秘密,不希望让人知道,倒是可以理解。
她开始认真审视,尤乾陵说的那句——‘也许是我个人对圣上这么些年来的怨念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的分量。
崇明帝做事喜欢润物于无声,就像他在政事上宽厚,仁慈,但他仍旧可以将自己手底下的这帮朝臣全数掌控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