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皱眉,开始用她们听得懂的语言解释:“天地间,污秽无处不在。动物死亡、粪便消解,皆有污秽,又随风飘散,细碎不可见,却能沾染万物。人体之伤口,沾染了污秽,便会发言腐烂,极难自愈。所以但凡接触伤口之物,这铜盆、麻布、剪刀,小姐姐的双手,都须清除污秽,谓之消毒。”
“丁司马还懂医术。”城主问道,“那该如何消毒?”
“倒也简单,清理伤口前,烧一盆开水,将所用工具煮沸半炷香时间即可。而这麻布,在使用前须经暴晒,以日光清除其污秽方可。”方选回道,“而小姐姐的双手,以及城主大人的伤口,则可用皂角水清洗,便能清除污秽。”
他说的就是巴氏消毒法和紫外线消毒法,这个时代条件有限,这两种方法最为实用。
“还不快去!”刘仲达说道。
两名丫鬟闻言,急忙离开,很快堂外传来忙碌的声音。
方选则凑到城主身前,仔细查看伤口,发现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于是说道:“伤情不轻,还请城主大人保重身体,多多休养方为上策。”
“哎……”城主叹出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愿子女承欢膝下,安享天伦之乐。”
他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状态,竟然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无奈。
过去百余年来,黄土城的地位都十分尴尬。
法理上它属于大西国,行政上它隶属泾阳郡,东面和南面都是边境,北面虽然不与草原直接接壤,但奈何有两个猪队友,总喜欢把外敌放进家里,导致这里成为了四战之地。
大西国一旦有战事,黄土城就得出兵支援,和平时期,除了按时纳粮交税,还得时刻提防边境外敌。所以即便城内外有五千户人口和土地,城主的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
更要命的是,至今黄土城刘家都未能得到国君的敕封,仅有一个镇守将军的任命,理论而言只能算流官,法理上并不掌管黄土城。
而北面的泾阳侯势大,一直在寻求扩张,若非忌惮黄土城的战斗力,他早已南下入侵。
这也就是为什么,泾阳侯一直放任氐人南下,为的就是消耗黄土城,以便将来吞并。
除了外敌,更有内患。
城主的两个儿子虽都有些本事,但素来不合。而城内富商地主也是一大股势力,需要逐一拉拢,确保遭遇战事时能够成功征调钱粮。而黄土城作为交通枢纽,更是各国奸细必经之地,胡全忠被绑之事,更是说明内部已经被严重渗透。
这样的问题,乃是早已有之。每一任城主,面对这一切,无不是殚精竭虑,想尽办法极力保存实力和维持战力,只为能够保全家族。
而到了现任城主,年轻时志向高远,怎奈受限于种种因素,无法建功立业,只勉强守住祖传的家底。
一番话说完,城主长舒一口气,此时的他主面色更为憔悴,已经不像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而是一个虚弱的老人。
“父亲大人明察,我与腾飞已冰释前嫌。”刘仲达见状,急忙安慰,“父亲千万宽心。”
城主面色稍缓,却并未显现惊喜之色。
方选知道,城主虽然外出许久,但对城内的状况了如指掌,何尝不知道这两兄弟和解之事。知子莫若父,想必在他看来,二人的和解只是暂时,将来仍然有可能翻脸。
于是也出言安慰:“城主大人不必担忧,如今有二位公子齐心协力辅佐,黄土城未来可期。”
城主微微点头,看了方选一眼,有气无力道:“城防之事,还望丁司马费心。”
“城主大人言重了。”方选急忙表忠心,“为城主办事,必当尽心尽力。”
他已经看出对方的用意。
城内的各大势力,无不是盘根错节,他们有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