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范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益州的毛家兄弟,兵微将弱,根本无力与我们荆州军团抗衡,如果他们真的想援救殷仲堪,早就出兵了,也不会到现在也只是嘴上声援,现在胜负已分,只要我们向朝廷上表,揭露殷杨的谋逆之举,朝廷如果认定是他们谋逆,那我们就是讨贼有功,只会嘉奖,并且正式授予主公荆州刺史一职。到了这步,毛氏师出无名,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桓玄点了点头“那作为对朝廷的回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开些粮食的封锁,给他们一些粮草呢?”
卞范之叹了口气“当时主公要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极力反对,只有陶渊明一直鼓动主公做这事,这个人的动机不纯,可能就是想让主公结怨天下人,现在看来,我们的封锁毫无作用,没有影响北府军的作战,而一旦他们击败妖贼,稳定吴地,自然不缺粮草,现在天师道的败象已显,我们不能再粮食禁运了,趁着这回,把粮草和捷报一并送入京城,然后把粮食禁运之事,推到殷仲堪的身上,就说他是里通胡虏,想要祸害朝廷和百姓,一个死人身上,再加些罪名,也不会有人为他申冤叫屈的。”
桓玄笑道“还是你有办法。益州和朝廷如果能搞定,那北方的后秦怎么办,他们新打下了洛阳,俘虏了司州刺史辛恭靖,以前是有杨佺期镇守雍州,防御后秦,现在杨佺期已死,雍州门户洞开,若是秦军趁机南下,攻取南阳一带,如何是好?”
卞范之淡然道“有现成的鲁宗之可以派往雍州,他多年前就是南阳太守,若不是因为主公要跟殷仲堪做交易,也不会由杨佺期来取代他,这回他杀殷仲堪,一方面应该是陶渊明的挑拨,另一方面,只怕也是这些年来的怨气使然,主公不可不察,要么不用他,要用就得让他心花怒放才行。我建议,让他带领本部人马一万精兵,北上襄阳,再向朝廷上表,奏请封他为雍州刺史,允许他收编杨佺期旧部,独当一面,成为荆州北方的镇守大将。”
桓玄的眉头一皱“那可就是把雍州完全交在他手上了啊,鲁宗之对我一向有怨气,而且自视为关中豪族,多年来一直是自己勾引关中流民南下,编入麾下成军,可以说,一旦让他独当一面,那我就再没有办法控制他了,刚灭一个杨佺期,再来一个新的,这样真的好吗?我桓氏子侄现在人丁旺盛,桓振的武勇也是勇冠全军,不能换成他们中的一人,出镇雍州?”
卞范之摇了摇头“别的地方都好说,尤其是荆州,这里绝不可以交付于外人旁姓,一定要桓公的宗族在此镇守,但雍州情况特殊,那里要直面北方强胡,人马也多是要自己发展,从关中,中原吸纳流民成军,能镇守此处的,一定得是在北方有很高人望的人,桓家现在没有一个具有这样的条件,无论是杨佺期还是鲁宗之,他们一个是关中豪强,一个是弘农杨氏,民众乐意来投,桓振固然勇武过人,但是为人强暴横蛮,在荆州时就多次欺虐民众,放到雍州更是只会让百姓离心,万万不可!”
桓玄咬了咬牙“可是鲁宗之这么得人心,又放给他军政大权,以后若是反我,又当如何?要不要派一得力谋士,以辅助他的名义,行监视之事?”
卞范之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主公这些年对鲁宗之做的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让他觉得对他不够信任,不是自己人,所以才会给陶渊明说动,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表现出对鲁宗之有猜忌之心,要么就让他一直在身边为将,要放到雍州,就是全权委任,除了北伐中原这样的大事,一概不管。如此,方可让北方的门户安全。”
“不过后秦攻取中原之后,倒是不太可能会继续南下,现在刘勃勃在岭北作乱,而凉州诸国也是相互攻伐,后秦并不稳定,最要命的是,因为庇护刘勃勃而引得跟北魏翻脸,现在秦军主力正在集结,准备东出并州与北魏大战,这一打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