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朗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地,说不出话,而一边的民夫们却是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喝彩声“说的好,我等不是奸细,不许诬蔑我们!”
“就是,我们赤胆忠心,为了守卫家园,冒死在这里助守,怎么就成奸细了!”
听着人海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徐元朗咬了咬牙,直指那个为首的民夫,大声道“刘幢主,我也并非不知兵法,细作之中除了打探军情外,煽动民变,混水摸鱼,放火刺杀,都是他们的任务,怎么就一定要隐藏呢?”
说到这里,他看着这个民夫,冷笑道“此人就并非寿春民众,是前一阵杨秋等氐贼来袭时混进城中的,今天在这里带头闹事,着实可疑,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好好讯问!”
刘裕摆了摆手“且慢,徐幢主,你对此人来历如果不清楚,为何让他助守呢?”
徐元朗勾了勾嘴角“这是我大哥的将令,前一阵子来投的流民中的丁壮,都要编入守城序死,不然,我们人手不足。”
刘裕微微一笑“这就是了,你们留人守城时可没说他是奸细,现在因为此人闹事,就扣了奸细的帽子,不太厚道吧。”
刘裕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两步,出手如电,一下子抓住了那把顶在民夫胸前的钢刀,那名持刀的军士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身上袭来,想要左右晃动,却哪还动得了半分?只听刘裕断喝一声“撒手!”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持刀军士虎口一麻,这口钢刀顿时就从他手中给撤了出去,他的人一个重心不稳,几乎要向后栽倒,身边的两个同伴连忙架住了他,才把他扶住。
民夫之中暴出了一阵喝彩之声,刘裕的右手三指夹着刀背,缓缓地把刀刃从对面的那个民夫胸前挪开,他的胸口布衫已经破了一道口子,而胸肌之上也隐隐有一道不深的血印子,刘裕的目光盯在此人的脸上,缓缓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民夫拱手行礼道“我叫到彦之,谢过刘幢主,我不是奸细,是大晋的百姓。从彭城那里南下的!”
刘裕的心中一动,说道“你是彭城人?”他的祖籍也是彭城,看到面前的这个二十多岁的黑壮汉子,天然有了一阵亲切感。
到彦之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彭城武厚乡人,去年秦军南下,我加入了毛将军的军队,想要与敌作战,结果大军崩溃,我也只能逃向广陵,后来君川大捷,彭城光复,我回家想要重置产业,结果秦军又来了,我们同乡二十多人一起南下,到了寿春这里才给编入了守城丁壮之中,怎么就成了奸细?”
人群之中有人在大声说道“到大哥说的对,我们都是彭城人,一起南下的。”
“就是,当初是徐将军说守城有赏,还能打回彭城老家,我们才留下来的,怎么就成了奸细?”
“徐幢主,你得给咱们一个说法,不能这相冤枉了到大哥啊!”
刘裕回头看着徐元朗,淡然道“徐幢主,是这样的吗?”
徐元朗咬了咬牙“他们二十几个人一起进城的,我们当时没有时间细查,姑且信了,但这个到彦之今天却是带头闹事,我看必然有诈!”
到彦之大声道“刘幢主,绝不是这样,今天我并非有意生事,只不过是跟守城的军士有了口角!我们彭城人都性子急,这些天闷坏了,遇事有点急,但绝非是奸细啊!”
刘裕点了点头“你说你遇事有点急,我信。我祖籍也是彭城的,咱那地方的人都耿直较真,从你身上我看得出来。不过你说你闷坏了,是什么意思?”
到彦之咬了咬牙,一指城外“刘幢主,我们都是大晋子民,这回秦狗来犯,我们巴不得跟他们大战一场,杀个痛快,但一仗不打,军队就撤了,彭城丢了,三阿丢了,现在我们一路退到寿春,看起来还是要丢。大晋万里江山,再退就要退到长江边上了,难道圣上真的要弃我等如草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