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倒吸一口冷气:“他真的要准备篡权夺位,自己当皇帝了?这可跟他前半生的形象判若两人啊,世人皆以为刘裕虽然强横好战,粗鲁野蛮,但还是对大晋一片忠心的,当年京口建义起兵,推翻桓玄后也没有自立为君,而且,据我所知,不是没有世家高门向他劝进过,最后他没坐上大位,才是让我们这几个家族感觉到有些奇怪的事。”
陶渊明冷笑道:“那是因为当时刘裕建义打的是恢复晋朝司马氏的旗号,这个忠,就是他最大的本钱,如果他自己也坐上帝位,那就和桓玄一样是乱臣贼子,必会失掉天下人望,而这人望,是他除了军事能力外,比起桓玄最大的优势。除此之外,他当时对于部下,对于京八党内部的控制,远不如现在,刘毅和何无忌当时都是跟他不相上下的军中大哥,甚至手下的人马都比他还多,只是出于各种原因才推举他为盟主罢了。若他自己坐了帝位,刘毅和何无忌,甚至其他的军头都会相继自立,大晋会陷入军镇林立,四处狼烟的时代,也必会给外敌所灭。”
庾悦笑了起来:“这倒是的,刘裕那时候可没现在的威望,虽然有大功,但还缺乏篡位的各种步骤,不过,现在他的地位和功劳可不一样了,不仅攻灭了南燕,还守住了建康,他弟弟保住了荆州,如果更进一步,消灭了妖贼的话,刘毅威望大降,何无忌身亡,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登上帝位了啊。”
陶渊明摇了摇头:“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称帝的,一定要北伐成功,收复两京,至少是夺取了中原和关中之后,才会在关中即位,我之前就分析过,这是为了拿刘氏汉家的天下,来加强他这个皇帝的权威性,让世人相信,这是刘氏的天命所在,这才会最大程度地减小他作为臣子而登大位引来的非议,所以,北伐夺取长安,恢复汉朝的故都,就是他最大的目标,庾公,你必须对这点有非常清楚的认知才行。”
庾悦的眉头一挑:“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助他北伐?难道是我们要亲手送这刘裕去当皇帝吗?他要是当了皇帝,那定会象汉武帝那样成为天下独夫,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别说当个大州的刺史,就算身为丞相,也是说杀就杀,说灭就灭,那肯定还不如现在我们过的舒服啊。”
陶渊明微微一笑:“是啊,可问题来了,难道刘裕亲征北方,碰到北魏,后秦,胡夏这些强敌,就一定能赢吗?他打天师道有优势,可是到了北方的草原之上,面对强悍的胡人铁骑,他还有优势吗?”
庾悦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到了北方,刘裕赢不了?可是他连南燕的铁骑都打败了,对手的主帅还是天下无敌的战神,外加天道盟各种秘法妖术加成的慕容垂呢,难道这些北方胡虏国家,比南燕还要利害?”…。。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慕容垂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想要在南边的临朐一战而灭刘裕,结果决战失败,被刘裕趁势马不停蹄地追击,直接就给围在了广固,灭燕之战看似持续了一年,可是真正的战斗,其实就是两仗而已,可以说,慕容垂没有发挥骑兵的机动性,象他以前打败桓温那样,正面相持或者是诱敌深入,却出动轻骑游骑断刘裕的粮道,将之拖疲,拖垮,在刘裕的北伐军补给充足,士气高昂,战斗力最强的时候选择了决战,这是他作为主帅最失败的地方。”
庾悦不服气地说道:“可他要是不打,那不就是让刘裕直接占了临朐了吗,整个南燕的南方门户都让给了刘裕,晋军完全可以从当地就取得补给,这一仗,他不得不打!”
陶渊明摇了摇头:“明明有大岘山,明明有穆陵关这样的天险,他不去守,不去阻止刘裕的大军进入齐鲁之地,或者说,没利用大岘山的险要地形,在山北列阵扎营相持,把刘裕的大军堵在山道之中,进退不得。这是他最大的失误,或者说,他这辈子打赢的仗太多,让他失去了理智和冷静,把刘裕也看成那些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