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前军,李南风一身皮甲,扎着发带,束着道髻,未戴头盔,提着三股分水叉,立于军阵之中,他的目光阴冷,看着烟雾之中,那徐徐推进,聚集成团的部队,再前方百步之外,则是第一批持盾冲击的那两千多轻兵跳荡,螺角之声变得低调而深沉,前方冲击的步兵,正在缓步向前,慢慢地接近晋军的防线,他们列成了两道长长的横线,即使是开始放布袋子狼烟的那些辅兵们,这会儿也都抄起了家伙,作为第二阵列的军士,向前而进。
李南风的身边,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骑着一匹矮马,正低头算计着什么,前方那一触即发的战斗,仿佛与其无关,微微眯着眼睛,时不时地手指在掐算着什么,不象是个军校,倒象是个算命先生。
李南风转头看了这人一眼,沉声道:“诸葛师弟,你算好了没有?”
这个文士最后又掐算了一把,还是抬起了头,微微一笑:“算出来了,以现在的风力,风向,要让铁甲机关人的飞槊,连弩有杀伤力,可以打破晋军的这些防线,那需要在一百五十步到一百三十步之间的距离发射,最好是一百三十步。”
这个文士名叫诸葛飞龙,精于木甲机关术,曾经也是卢循的亲传弟子,专门授以机关之法,这回徐道覆轻兵来袭,没有什么骑兵,但带了二百余部木甲机关人,更是在其外表包裹了精钢札甲片,如同穿上了甲胄的精兵一样,这次的突击,是让前方第一线的两千多部队上前厮杀,为的不是破阵,而是掩护这烟雾之中的百余部铁甲机关人,能够抵近到有效杀伤的距离,一举打破晋军的方阵。
李南风皱了皱眉头:“一百三十步?太近了点吧,平时不是三百步左右就可以有效杀伤吗?”
诸葛飞龙摇了摇头:“今天风向对我军不利,而且晋军还有鼓风气囊,能把我军的浓烟吹回来,前方列有拒马和障板,后面还有大盾,这些都会影响我们飞槊与连弩的杀伤力,最好近一点,如果前面的军士能把敌军阵前这些该死的障碍物给搬开,以直瞄的方式直接攻击其正面,而不是抛射,那效果就更好了。”
李南风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前面多死点人,尽量给你把攻击的距离拉开,不过,你可得保证,一百三十步距离内,要给我打穿晋军的防线!”
诸葛飞龙的眼中闪过一丝与他这文士身份完全不符合的冷厉杀气:“放心,只要到一百三十步,我保证打穿这两翼的重甲方阵,不过,打穿之后,继续跟踪追杀晋军的溃兵,就是李师兄你的事了。”
李南风哈哈一笑,转头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下令,再加三千人上去,给我用绳圈,索套,把晋军阵前的这些拒马和障碍物全都拉开,为大军清出攻击的距离。”
“还有,调两千弓箭手给我上前去,百步距离给我站着射击,压制晋军的弓箭手,死多少人我不管,半个时辰内不给我清开攻击的路线,让前锋将校就地自杀!”
“后续部队继续纵烟,二百步的距离不许让晋军看到我们的铁甲机关人,若是暴露出来让晋军的投石车轰击,放烟的全队斩杀!”
随着这些命令下达完毕,李南风向着诸葛飞龙微微一笑:“诸葛师弟,这铁甲机关人的指挥,还得靠你,到前方去押阵吧,前锋主将李南星,是我的亲弟弟,你拿我的这将令过去,让他一切听你的指挥。”
他说着,向诸葛飞龙递去了一枚令牌,诸葛飞龙直接揣在了怀里,大喇喇地说道:“李师兄,你得给令弟多派人手,这鹤翼阵的精要就是扩张两翼,各自为战,不打穿他们伸到前方的两翼方阵,贸然中路突进的话,会给晋军合围,打击侧翼的。只有打穿了他们前面的防线,追着溃兵杀进去,才可破阵。”
李南风笑道:“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要打穿了敌军的前阵,我后面会出动鬼兵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