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猛挥舞着手中的长槊,立于车阵外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宇文”字样的大旗之下,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一边得意地笑道:“勇士们,给我冲,这些晋军都是牛羊一般的弱者,连弩都拉不开,三十步都射不到,你们的女人都比他们有力气,冲上去,拉开大车,斩断连索,打开缺口,然后就纵骑入阵,用你们的铁蹄,尽情地践踏敌军吧。贺兰将军有令,冲进敌阵的,皆有重赏,此战的掳获,无论是装备还是俘虏,都是你们的!”
宇文部的骑士们发出阵阵的欢呼之声,从宇文猛的身边飞速冲过,甚至有不少超过了第一批冲进的前部骑兵,在这五里多宽的正面上,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直扑那千辆大车所组成的右部车阵的正面,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七十步!他们甚至已经顾不上再去用弓箭射击和压制,因为这些骑兵们都相信,已经不需要用射击的方式来压制对面的箭矢了,只要冲近敌车阵,爬上车,砍断车,拉开车,套离车…………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他们打开这该死的车阵,就象在草原上拉开高车部落的大车,然后冲进去放手大杀一样。
仆骨武站在五里之外,另一侧的正面,他的位置离着车阵有三百步左右,里余的距离,在他的面前,仆骨部的骑兵也呐喊着冲向晋军的车阵,最前方的千余骑手在挥舞着套索,只等冲近车阵十步以内,就挥索套盾,然后拉开大车,仆骨部作为草原上著名的高车部落,不仅本身精于这些车阵连环,行军防御之道,也深知如何打破这些车阵,知道命门何在。
可是仆骨武却喃喃道:“不对劲,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一个二十出头,满脸麻子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仆骨满,笑道:“阿大,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晋人只怕正在逃跑呢,连射击都忘了,有啥不对劲的?”
仆骨武咬了咬牙:“蠢货,如果是我们自己的部落,敌人这样强行冲击,你会不射不还击?几千敌军,难道全跑光了没一个射击的?”
仆骨满的脸色一变:“咦,还真是啊,可是…………”
仆骨武突然大叫起来:“快,快下令,后阵的骑兵马上停下,六十步的距离给我射击敌军车阵,掩护前方的套索手,不许再接近了!”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只听到对面的车阵中,千鼓齐鸣,阵后三百步的高台之上,迅速地升起了一面红色的大旗,如同烈火一般,虽然现在无风而不动,但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而大多数的燕军骑兵,已经在这会儿的功夫,冲进了离车阵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百余枝看似散落无章的箭,每隔十余步就插在地上,箭尾涂成红色,与其他箭枝尾翎的颜色截然不同,仆骨武终于发现了这点,大叫道:“不好,这是他们的攻击线!”
可是这话已经来不及了,千余名套索骑兵,已经冲过了这条线,而他们身后十余步的后续骑兵,哪还顾得上拉弓开箭,所有人把大弓胡乱地往背上一背,或者是往武器架上一挂,抽出马刀,或是挥舞着长矛,只等前面的车阵一散,就冲进去放手大杀。
另一边的宇文部的骑兵,更是已经直接冲进了三十步内的这条线,最前方的骑手们,甚至有很多已经站立起来,人立于马鞍之上,只等着战马冲近战车的一瞬间,就跳上大车,翻过档板,第一个冲进敌阵大杀,这一套,常年在草原上攻击和劫掠高车部族的宇文部,更是得心应手,想到这点,不少人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胜利的笑容。
只是宇文部骑士们的笑容还停在脸上,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光线瞬间变暗,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从大车的盾后站了起来,数以千计的晋军弩手,齐齐地探出了身子,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四石以上的步兵弩,而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冷冷的杀意,一如猎人看着猎物时的模样,面对着骑兵距离三十步以内的疯狂冲击,这